阿翎反应很快,将岑路往胸口一扯瞬间挡住了自己所有的要害,接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腰间的枪,一边抵住了岑路的脑袋一边往外退。
他想要回头去拉阿朗,却发现对方已经和周浦深扭打在了一起,阿朗略显得有些笨拙地从怀中掏出匕首朝周浦深挥舞着,阿朗无法用枪,因为他不仅不熟悉枪支,在短距离开枪还很有可能伤到自己。
周浦深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抬手就捉住了对方的刀柄,另一只手成拳准确无误地朝着对方手臂上的麻筋捣了过去,阿朗果然吃痛,手一松便失去了他唯一擅长的武器。周浦深长臂一伸便勒住了阿朗的脖子,那柄雪亮的匕首毫不留情地便抵在阿朗的喉结上,划出一条血线。
阿翎震惊地看着周浦深这一套流畅的动作,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失去了主动权。带着岑路的脚步停了下来,双眼血红地盯着周浦深的刀刃:“放开他!”
周浦深沉默着又将刀刃往里去了几分,鲜血顺着阿朗的脖子淌进了领子里。少尉声音冷静,表情没有一丝慌乱,那双眸中的情绪却正在一层层积压,就快要化作一场风暴。
他在心底默念,绝不能像上次一样被人看出破绽。
绝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软肋在哪里。
周浦深冷冷地道:“掀开他的头套。否则……”话音刚落他就换了只手掐住了阿朗纤细的脖子,用胳膊将他的手压到了墙上,匕首直直地对准了阿朗的大拇指:“耽搁十秒我就断他一根手指。”
阿翎只觉得自己被人步步紧压,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拥有与年龄不相符的残忍,他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我……”
阿朗被掐住了脖子,说话十分艰难:“别……别信他……带着人质……”
周浦深眯了眯眼睛,二话不说就是手起刀落。随着阿朗的一声惨叫,右手的大拇指瞬间和他的手掌分离,血溅起几滴到周浦深白皙的脸上,他却没有任何意思抬手去擦。
仿佛一个对刑罚感到厌倦的刽子手。
“别!”阿翎大吼一声,抬手便掀掉了岑路头上的黑色布袋。岑路一瞬间重新获得了久违的光明,还没等瞳孔适应就去看周浦深。
他不太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绑架他的两人现在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对周浦深的信任让他把自己的安危放在了后面。
岑路反倒更加担心周浦深的状态,上一次他被黎昼胁持时,周浦深那疯狂的模样依旧让他心有余悸。
所以即便嘴巴被胶带贴住了做不出太明显的表情,他依旧试图朝少尉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岑路脸上那个鲜明的手掌印刺痛了周浦深的眼睛,他拼命地压抑着现在就将两个绑架犯射成筛子的冲动,低声道:“我建议,我们交换人质。”
话音刚落阿朗就剧烈地反抗起来,却被少尉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
阿翎像是不能理解对方的意思一般,舌头不打弯地反问:“你会放我们走?”
“当然。”周浦深毫不迟疑地点头,“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走到船舱外面,我们同时在船舱外交换,就算我食言你也可以立即带着你的同伴下水逃走。”
阿翎略微思考了一下对方的提议,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他在狭小的船舱里吼着:“你们别想骗我!……如果你们想换人质,得先开船出去,然后解除武装!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诓我!”
“好,没问题。”周浦深打了个响指,汽船便立刻有**纵着离开了停靠的港口。他微微偏了偏头,挤在船舱里的数十个士兵便齐刷刷地将手里的枪放在了地上,解除了所有除防弹衣和头盔之外的武装。
而制着阿朗的周浦深则是孑然一身,他甚至连防弹衣也没穿,就那么潇洒地将匕首“当啷”扔在了地上,只用右手紧紧扼住阿朗的脖子。
阿朗被掐得满面通红,眼底遍布着绝望的神色。
阿翎依旧用岑路覆住自己所有的要害,逼着他跟自己朝船舱外走去。周浦深拖住自己的人质,紧跟着两人朝外走了过去。
海风带起了潮湿的水汽,水汽中则有毫不含糊的火药味,岑路发现汽船此刻已经行驶出港口快三四海里开外,几乎就要达到帝国与南国的边境处。将冰冷的枪口抵在人质脑门上,带着伤疤的男人低头看了眼水面,在确定没有埋伏之后冲着走出来的周浦深大喊:“只许你一个人出来,让他们都呆在船舱里!”
周浦深以手势阻止了就要冲出来的下属,冲着情绪激动的阿翎点了点头。
阿翎带着岑路走到船尾,后面的那只脚几乎就要踏空,他一只手握着枪,另一只手则是扭紧了岑路被绑起来的双手:“你过来,带着阿朗!”
周浦深也用同样的姿势,右手微微放松了些,让阿朗能有足够的氧气供给。左手则是力大无穷地扭着他的胳膊。面色阴鸷的少尉连分给两个绑架犯一眼都懒得,黝黑的眸子如同探照灯一般死死地盯着岑路。
一步,两步。周浦深走得很慢却很稳定,全然不若已经开始浑身颤抖的阿翎。
在周浦深离岑路被绑住的身子还剩下两寸的地方,阿翎终于失去了耐心,松开押着岑路的手就去够自己的同伴。岑路被他往里一推,控制不住地向里倒去。周浦深眼疾手快地将阿朗朝外推过去,伸出双臂拥住了怀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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