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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臣也知道了……
    云歇傻傻地站在那,血气不住上涌,巨大的丢脸感让他脸腾脸红了,连呼吸都灼热急促。
    怎么会这样……
    明明清楚这俩小太监绝不知道是自己,但当他们看向他时,云歇却仍恨不得刨个雪坑把头埋进去。
    幸好他们误以为是个宫女,这要是真暴露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小太监狐疑道:“你哪个宫的?怎么有点面生?脸倒是挺白净,跟着我们做什么?”
    云歇立即回神,深深埋下头,装出怯懦畏缩的样子,尖着嗓子道:“我……我新调来的,对这片不太熟悉,雪下得又大,一时不慎迷了路,劳烦两位哥哥给指个路——”
    他二人不疑,问道:“你要去哪儿?”
    “乾西门。”
    两个小太监心下顿生疑窦,乾西门那地儿当差的都是护军,一个太监没事跑那做什么?而且这里离乾西门有十万八千里。
    “你去那做什么?头抬起来我们瞧瞧。”
    云歇心道不妙,立即转移话题道:“两位哥哥当真是耳听八方,什么消息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我倒是惭愧,半点都没听说呢。”
    他二人被夸得心下熨贴,顿时忘了先前那茬,得意哼道:“那是一定的,也不看看我们是哪个宫的。”
    “二位哥哥是哪个宫的?”云歇顺着往下问。
    “停云殿的。”二人得意洋洋答,等着他露出意料之中的钦羡表情。
    这人却土鳖到令他们大失所望。
    “停云殿是哪个宫?”
    云歇在宫里呆了那么久,还真没听过这宫,难道是他死后新造的?
    二人白了他一眼,鄙夷之情溢于言表:“陛下寝宫啊。”
    “狗……”云歇轻咳两声,“陛下寝宫什么时候叫这个了?”
    云歇着急走,怕萧让得了他逃走的消息派人来抓他,但这俩小太监却正兴起,并无丝毫放过他的意思。
    二人又白他一眼:“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吧,这都改了好些个月了。”
    云歇并未多想,问道:“既是陛下寝宫,两位哥哥为何会在这个点在这地儿?我没记错的话,这儿离陛下寝宫可远着呢。”
    他走过来都花了大半个时辰。
    “又是临近乾西门,莫不是有什么要出宫的差事?”要真是这样,他说不定能跟着这两人混出去。
    二人又白他一眼:“谁告诉你这靠着乾西门了?”
    云歇傻眼:“那靠着哪儿?”
    二人理所当然道:“金銮殿啊。”
    云歇被这句砸懵了。
    “陛下刚下朝,和朝臣们正往这边过来呢,咱俩因事耽搁了,正要赶过去服侍——哎你去哪儿?”
    云歇还未来得及掉头跑,前方宫墙拐角处,已出现了一道清瘦秀拔的身影。
    那人立在并无半点赘饰的素伞下,披着雪白的狐裘,一双沉静又贵气的凤眸在伞沿若隐若现,唇边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
    人间帝王,却仙气飘飘,和着漫天飞雪,令人眼前骤亮,不由屏息凝神、惊叹拜服,云歇却瞬间觉得世界都灰暗了。
    第7章
    萧让背后乌泱泱地跟了一群喘大气的朝臣。
    有相熟的朝臣两两靠近,叉腰扶腿,小声抱怨道:“陛下兴致突然好这么一下,我这半条命可都快给折腾没了……”
    “新讨的妾还在榻上眼巴巴等我赶回去呢,结果临下朝,陛下说什么瑞雪初降,要君臣共赏,非雪中漫步不能尽兴,这这这……”
    “你说陛下是不是以赏雪为由,行惩戒之实?要不然怎的叫太监拿着棍棒在后头跟着,说谁要是掉了队,就先赏他十杖……”
    ……
    见了御驾,那两个先前跟云歇说话的小太监连忙跪迎。
    萧让淡瞥脊背僵直的云歇一眼,面上笑意稍纵即逝。
    他就知道云歇坐不住。
    云歇现在定视他为洪水猛兽,以为他要囚禁他强行索欢。
    他的相父又岂是坐以待毙的性子?
    更何况云歇那些个蠢朋友犯了事,他怎可能无动于衷、袖手旁观?
    他的相父娇生惯养,出入不是马车就是轿辇,偌大的皇宫,也没真见他靠自己的腿走过几次,没人指点,能认清路才是怪事一桩。
    局一早就布下,萧让等着云歇乖乖掉进来。
    既然云歇想玩,那他就陪他玩个痛快。
    云歇脑中警钟大作,他不确定萧让有没有认出他,但看是肯定看到他了,他这时再跑,只会徒惹嫌疑。
    果然,他只犹豫了几息,已有太监厉声喝道:“哪个宫的,见了陛下还不跪下!”
    自先帝薨逝后,云歇就再没跪过人,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云歇也不想仅仅因不跪而被发现抓回,失了逃出去的可能。
    云歇咬咬牙,心有不甘地动了动已有些僵硬的膝盖,作势要跪下。
    萧让知他视尊严如性命,又那处有伤,不忍真叫他跪,淡掀睫毛帘子,扬扬手道:“都退下。”
    云歇一怔。
    萧让随意地指了指云歇:“你,给朕过来。”
    云歇倏然瞪大眼,心头一阵狂跳。狗东西什么意思?他认出自己来了?!
    云歇没动,萧让也不急,一副猫抓老鼠的从容姿态。
    剑拔弩张的沉默里,身后已跟上的朝臣和太监面面相觑,均是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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