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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云歇桃花眼睨他,他一旦心下设防,人便轻佻散漫中透着彻骨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阿越心下一惊,忙严肃起来:“阿越无意冒犯。”
    云歇嗤笑:“没什么不可说的,云峰平不是我亲爹。”
    云峰平是云大将军的名字。
    阿越万万没想到他歪打正着,陡然闻此秘辛,阿越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云相为何告诉阿越?”
    “从来没人质疑过这点罢了,若是有人问,我决计不会隐瞒,只是不会主动招摇地提,毕竟是家丑。”
    “……家丑?”阿越第一次觉得失控,任由云歇摆布。
    “你知道我为何弑兄杀父?”云歇懒散一笑。
    阿越却在这惹眼的笑里感到莫大惶恐,他似乎太得意了,忘记云歇除了是男人外,还位极人臣,把持朝纲多年。
    “因为当年云峰平叫他义子,也就是我表面上的义兄,强|暴了我娘,他自己的妾。”
    云歇话家常的语气,阿越却倏然瞪大眼,满目难以置信,胸口剧烈起伏。
    “所、所以……你、你是……”阿越嘴唇不住哆嗦,“你是……”
    阿越说不出那个答案。
    ……云相是他明面上义兄的孩子。
    “可他……他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让义子强|暴自己的妾室,还对那个孽种视若亲子?
    云歇却是不愿多言:“与你无关。”
    云歇似乎提起当年,心情不佳,从袖中掏出药膏扔给他,转身走了。
    阿越却是盯着云歇离去的背影心下发怵发懵。
    云相的生父若是他义兄,那也是完完全全的大楚人。
    所以真的是他想多了么?
    阿越有些懊恼,他又不好开门见山直接说一句云相你可能怀孕了,这要是弄错了多尴尬,云相又是那脾气,可不得叫他好看。
    阿越平静下来,耸了耸肩,笑里带着点挪揄,云相怀没怀孕又不像云相的身世,需要有心人刨根问底才能得知一二。
    秘密可以藏,肚子却藏不住。
    他只肖等便是。
    若是真的,云相自会回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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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朝上了一小会儿,朝臣发现陛下的眼神不住往云相身上飘,于是朝臣们也开始偷偷地往云相身上瞟。
    李御史正大着嗓门逼逼叨叨地着政事,萧让给了他一记眼刀:“大殿内不得喧哗。”
    李御史:“???”
    云歇下巴一顿,醒了,向来横波流转的桃花眼里一片睡意未尽的迷蒙:“下朝了?怎么没声了?”
    萧让:“……”
    这个情况维系了两三天,萧让终于一言难尽地提议:“相父若是嫌冬日早朝累又困顿,改了晚朝如何?等冬时令过了,再改回来。”
    此举颇合云歇心意,云歇嘉奖地瞥了他一眼,回轿辇继续打盹儿。
    于是第二日晚朝,大殿上人望着阖眼小憩的云歇,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朝臣们有苦说不出,不让人说话,这上的是哪门子朝??
    一整个晚朝,众朝臣就眼巴巴地站着,看着云相坐着睡,云相稍稍动下,他们就得跟着胆战心惊。
    云相生得昳美,他今日穿了件月白的罗裳,羊脂润泽的玉带曳地,秾丽中透着几分清艳皎皎,乍看惊艳,细品无穷。
    萧让干脆散了朝,把人叼回寝宫。
    萧让就是再迟钝,到这会儿也该察觉出云歇嗜睡的不正常了。
    云歇揉揉眼醒来,发现萧让正坐在床边,眉头深蹙地凝望自己,也不知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云歇懒得理这个蛇精病,爬起穿着靴子就要回府,却被萧让拦住。
    “相父,你这样嗜睡不太正常,让儿派人去请了太医院院判,你且稍等片刻。”
    “我没病。”云歇一口回绝。他有没有病他自己清楚得很。
    “相父不能讳疾忌医。”
    云歇稍显不耐地微蹙眉:“我真的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还是看看为妙,总无坏处。”萧让不由分说把他按下。
    拗不过萧让,云歇只得闷闷坐着等。
    半盏茶功夫,沈院判迈着老寒腿进来:“相国,微臣替您诊脉。”
    云歇胡乱伸给他一只手,转头瞪了萧让一眼:“本来晚间约了谢不遇,这下被你耽搁了,你怎么赔?我都说了我没病……”
    沈院判瞧云相面上容光焕发,不像是身体有恙,本来心里轻松,一搭上云歇的手号了下脉,佝偻的身子猛地一僵,沟壑纵横的脸上神情风云变幻,异彩纷呈,几息功夫,嘴角已不住开始抽搐。
    沈院判不信邪,以为自己在做梦,在云歇错愕的目光下突然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
    云歇乐了:“老头,你这……”
    沈院判摇摇头,用袖口揩了揩额上冷汗,讪笑:“方才不甚清醒,云相再伸手让微臣诊诊。”
    “哦……”云歇不以为意,又把手递给他,转身望萧让,“我都说了,诊多少次都一样,我没病。”
    萧让不听他说,只盯着沈院判。
    沈院判再次探到那滑脉时,一颗本就拔凉的心彻底沉入寒潭。
    他从医多年,医术就是招牌,是饭碗,绝无可能诊错。
    云相他,有喜了。
    沈院判很想当头给自己泼盆冷水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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