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瞧长公主一会儿功夫脸色变了几变,小心翼翼的扯了扯顾衍的衣袖。
顾衍一把捉住阿清的手,闷笑一声:“母亲,您气势太强,吓着阿思了。”
嘉仪难以置信的看着顾衍:“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然,阿思身体虚弱,我瞧着像是发了寒症,正要叫顾亭去寻大夫呢。母亲若无事,还是尽早回去吧,免得也沾染上寒症。”
嘉仪狠狠的瞪着阿清,直瞪的他毛骨悚然。
“顾亭,带阿思去隔壁,再请个大夫来。”
“是,少将军。”
嘉仪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阿清,这骇人的目光叫阿清如芒在背,恨不得赶紧飞到隔壁去。
这女人,怎么还是这么吓人。
阿清心口一跳,真是奇怪,我为什么要用‘还’,难道我以前见过她?
累了一日,阿清实在支撑不住了,刚沾到床上,就睡过去了。
“阿衍,今儿下晌我与你说的话,你最好,好好考虑,如今满京城都在看我将军府的笑话,你若不想将军府颜面扫地,就速速将那不知廉耻的妖孽赶出府去。”
“旁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做我喜欢的事儿,又碍着旁人什么事儿了,母亲多虑了。”
嘉仪双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他低声怒道:“清河公主已经到了,你最好收敛些,别坏了南唐与大梁这么多年维系起来的关系。你也知道朝中局势,无论如何,你都必须与清河公主成亲。二皇子早就觊觎南唐的支持,巴不得你如此胡闹呢。这事儿在上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二皇子可出了不少力呢。
“阿衍,你若再任性下去,怕是日后我镇北将军府,在朝中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母亲言重了,母亲是长公主,与今上一母同胞,感情甚笃。我将军府眼下虽无实权,可父亲余威尚在,哪个不长眼的敢触我将军府的霉头,怕是嫌命长了。”
“阿衍……”
“母亲,今上可有下旨要我迎娶清河公主?”
嘉仪愣了愣,道:“我也不瞒你,今上虽没有明说,可确实有这个打算。”
“既然没有明确下旨,母亲,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操之过急,免得弄巧成拙。”
嘉仪也知道这种时候,越乱越容易被人钻空子,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指了指隔壁,道:“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在将军府!”
顾衍笑道:“我院子里的事儿,就不劳母亲费心了。还有,母亲在我院子里安插的人,我都给母亲送回去了。我原也不想这样做,可母亲,为何偏要触碰我的底线呢。”
“你知道的,阿清,是我的底线。”
嘉仪胸膛剧烈起伏,往后踉跄了两步:“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母亲当年做那些事儿的时候,就该想到今日局面。”
“你还在怪我……阿衍,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将军府!”
“母亲,天色不早了,您早早回去歇息吧。”
嘉仪指着顾衍,气的脸色发白,半响说不出话来。由着宋姑将人扶了出去。
“少将军,大夫给阿思诊了脉,说阿思的病很棘手,不过也在好转,该是有人给开了方子。他不便中途插手。还有……”
顾亭一脸神色复杂的看着顾衍,明明阿思毁了清少爷的祠堂,如今人没事儿不说,少将军还要给人诊病,这是几个意思?
“还有什么?”
顾亭敛了心神,道:“还有就是,大夫说,阿思本就身子虚弱,如今又受了内伤,眼下又发了高热,须得好生调养,否则会加重阿思的病情。”
内伤,显而易见,就是顾衍踹的那一脚。
“叫大夫治病,缺什么,尽可从府库拿,务必将人治好了,再寻个人来,好生照顾他。”
“……是。”
顾亭回到隔壁,趴在阿清脸上,上下左右打量了个遍。
“虽说这皮囊的确是美的很,可少将军又看不见他长什么样,怎么就……”
顾亭嘬嘬嘴,依旧仔细研究阿清的样貌。看的久了,越看越觉得这人,当真美极。
要说顾亭见过样貌最英俊的男子,那还是得属薛清少爷。那时大家常说,薛清少爷比天下第一美人还美。
薛清少爷从不介意这些调侃,他总是弯起那双桃花眼,笑道:“完了,我生的这般好看,日后定然讨不到媳妇儿了。因为我爱惨了我这张脸,那些庸脂俗粉,全然入不了我的眼呀。”
可眼前这人,瘦不拉几,又柔柔弱弱的,连薛清少爷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少将军将人留下,这是要干嘛呢。
顾亭自然知道外头谣言,也知道这人进府的目的。自然对他倍加小心。可少将军也知道的,却偏偏将人留下了。难道少将军空窗了五年,按捺不住了??
顾亭蹲在地上,一脸纠结,一下一下的揪着头发,却始终猜不透少将军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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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芙蓉院的南院墙上,趴着一个六岁小少年。那小少年一身红色锦缎袍子,头发上系着一条红色发带,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带着懵懂的纯真。
他眯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院墙外的演武场。
演武场上一个十来岁的白衣少年,手里握着一杆枪,耍的干净利落。他身边站着一位中年男子,一脸严肃的指导着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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