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没好气儿的白了他一眼:“跟我来,方峥几个在城外见着人了,不知道能不能将人拦下。”
季斐一听,赶紧跟着李穆去了城外,离着老远,就听见打斗的声音。
“……明钰,二皇子和六皇子都死了,但圣上没有动皇子妃,也没有动明家投诚的军队,圣上这是在给你出路,你又何必这么执拗。”
“是啊明钰,别打了,快跟我们回去吧。你此次救驾有功,圣上是不会对你怎样的。”
“让开,别挡我的路,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嘿,从前或许不是,现在可不一定了,兄弟们,列阵,让明钰看看,咱们这些日子,也不是白练的。”
尚武堂的学生们在季康刻意训练下,不仅武功大有所成,长时间都在一处吃住生活,早已让他们的默契非比寻常。
明钰再厉害,也是单枪匹马,如何抵得过这些人团结一致。
“明钰,我们尚武堂是个整体,一个都不能少!”
明钰打累了,他坐在地上靠着树大口喘着粗气。
“你们不用劝了,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我父亲做了那样的事儿,是诛九族的大罪。圣上对我网开一面,我很感激,也更加感激你们从未放弃过我。”
“可是,我终究是明家人,是叛臣明毅的儿子,就算我救驾有功,也抵不过父亲叛乱,让北疆百姓流离失所的罪过。我留在京城,只会让大家都记得那些事,留下也不过徒增烦恼罢了。倒不如一走了之,让那些不堪的过往随着时间渐渐湮灭。”
众人沉默了。
就算他们不介意,可上京城的百姓呢,哪怕明钰心思清明,一身正义,可终究抵不过他父亲是叛逆之臣。他越是出色,人们越是会记得。
这就是打在他身体的烙印,永远无法磨灭。
“明钰,男子汉大丈夫,要做于国有用之人,你这样自暴自弃,岂非浪费了一身本事。”季康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明钰苦笑:“哪还有我的用武之地。”
季康道:“有一个去处,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季康,就连明钰的眼中,也绽放了微不可查的光芒。
季康继续说道:“一旦去了那个地方,你就不再是明钰,你的名字只会是一个代号。或许会让你一生都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即便你立了不朽功勋,也不会被人知道,更不会被人记得。”
“若自己做的好事都要被人知道,那也便失去了做好事的意义。所以,只要是于国有益,不管什么事情,我都做得。”明钰站起身,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十分坚定。
季康笑着点了点头:“暗兵,我和阿清的意思是,由你来组建大梁的暗兵。”
暗兵,与奇兵相对的一只兵力。所学都与奇兵相同,甚至训练要比奇兵更加残酷,他们永远活动在暗处,刺杀,死间,但又绝对忠心,有着非同凡人的毅力。
虽然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战场,但他们的作用却是无可替代的。
明钰目光坚定:“放心,我必会让暗兵在我手上发扬光大!”
“明钰,虽然我们日后不能在一起了,但你永远记得,我们尚武堂,一个都不能少!”
季斐率先伸出手,李穆随后搭上,然后便是一只接一只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好兄弟!一个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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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和阿清就站在西山的峰顶,看着下面一群热血青年,就好似时光又回到了他们那个时候。
顾亭,少庸,太子,还有尚未随父镇守西界的石家兄弟,那时的他们,也是一腔报国热血,也曾鲜衣怒马,也曾风流一时。
“殿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承担的责任,只有真正内心强大,才会没有软肋,才会让敌人找不到弱点,才会更好的治理天下。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们都不在意,殿下又何必囿于困苦呢。”
“你看看这万里山河,看看你的子民们脸上的笑容,你从小的志向,便是成为圣上那样的圣明君主,再创大梁盛世。若没有强大的定力,又如何能做得到呢。”
李肃目光幽深的看着底下玩闹在一起的年轻人,似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他转身朝顾衍和薛清深深的鞠了一躬。
“孤有如此挚友,真乃幸事,受教了。”
再抬起头时,李肃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而这沉稳中,又多了些许通透和豁达。
望着李肃离开的背影,顾衍说道:“这次之后,大梁天下必是一派海晏清河,繁荣昌盛。”
阿清将双手拢入袖中,笑的眉眼弯弯:“顾伯伯就要回来了,阿衍哥哥可想好了,什么时候下聘啊。”
顾衍眉梢愉悦的挑了挑:“聘礼早已备下多时了,只等父亲回来呢。”
阿清笑着从袖袋中掏出一张纸来,道:“圣上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呐,圣上将小山谷所在的那座山划给咱们啦,以后,那就是咱们的家了。咱们可以建房子,开垦荒地,种种菜,养养二黑他们,还能圈出个马场来,追风和闪电就能撒欢儿的跑啦。”
顾衍笑意盈盈:“圣上怕是想日日都吃到阿清种的菜吧。”
阿清撇撇嘴:“老狐狸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不过,可不能白给他吃,想吃拿钱买咯,咱们也得养家糊口,处处都用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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