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徇也收起笑脸,回道:“此事没有证据,母后请不要妄下结论,朕从来不会姑息任何一个对珏儿不利的人,可也不想冤枉好人。”
两人正在争吵的时候,沉香急急走进来,对着跪在门边的银杏耳语几句,银杏忙扯了扯沈之秋的衣袖,冲他递了个眼神,边旗瞧见这一幕,低头告诉了周太后,周太后冲沈之秋道:“韫玉公子,你有什么想说的。”
沈之秋跪着行一个礼,不卑不亢回道:“回太后和皇上,今日臣眼见大皇子落水,心知此时恐有蹊跷,便让臣身边的人去查了,她们刚刚来回话,说是在荷花池边的石桥上发现了蓖麻油的痕迹。”
傅徇大惊,站起身道:“确定是蓖麻油?”
沈之秋道:“是的,沉香发现后第一时间通知了金福公公。”金福正巧从殿外进来,跪下回话道:“禀太后皇上,在大皇子落水的地方确实是查到了蓖麻油的痕迹。”
傅徇大怒,脸色铁青,喝道:“查!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金福领命忙去了,太后却还是不依不饶,很是不信道:“但愿韫玉公子不是贼喊捉贼。”
沈之秋淡淡道:“甘泉宫向来都是在御膳房领膳食,从未有过提炼油脂的东西,臣更是从不曾有过这么恶毒的心思。”
傅徇深深看着他,沈之秋抬头的瞬间刚好和他四目相对,两人对彼此眼中的信任坦然分明,沈之秋暗暗给傅徇递了个眼神,劝他不要再和太后争论。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傅徇让众人平身,大家都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安静等着消息,没有一个人敢离开,不知过了多久,金福终于回来了,他领着一个宫女进来,复命道:“回陛下,奴才奉命彻查后宫,经过搜宫,在宫女莺儿的房中搜出了带有蓖麻油痕迹的衣物。”
莺儿已吓得面色如纸,进来后就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饶,高呼:“奴婢冤枉!”
林选侍也惊得瞪大了眼睛,只因莺儿是她宫里的人,她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莺儿,又看着傅徇,不知怎么突然炮火转向了她的身上,急道:“臣妾冤枉,臣妾从没有指使莺儿做过这样的事,还望陛下明察啊!”
傅徇冷眼看着那名叫莺儿的宫女,“这衣服可是你的?”
莺儿一张脸惨白,支支吾吾道:“是……是奴婢的……可是奴婢也不知道上面怎么会有蓖麻油啊!奴婢不知!奴婢冤枉!”
柳贵人口风一下变了,掩面蹙眉道:“既然衣裳是你的,可不是你不小心沾染上的?你快如实招来,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林选侍听她这话,立时反应过来,指着她道:“是你害我,是你!”
柳贵人似乎是受到了惊吓,惊惧道:“姐姐可不要血口喷人,臣妾与你无冤无仇,何故害你,此事若不是姐姐指使,那必然是莺儿一人所为。”
她们话音刚落,跟在林选侍身边伺候的采薇突然抽泣起来,她噗通跪下,远离林选侍,开口哭道:“求陛下恕罪,奴婢有罪!”
傅徇沉声道:“说!”
采薇抽抽泣泣地说:“前几日主子突然叫奴婢进屋,说是要让奴婢去办一件大事,她说她知道只要是晴天,乳母必会抱着大皇子到御花园晒太阳,让奴婢在荷花池的石桥上涂上蓖麻油,她说……她说……”采薇说着不敢再说下去。
“她说什么?”傅徇冷冷问。
“主子说……说要是害得大皇子落水,再将此事嫁祸在韫玉公子身上,那陛下……陛下就会厌弃韫玉公子了……”采薇接着说,“可是奴婢害怕,奴婢又不敢忤逆主子的意思,便假装应了下来,主子当下交给奴婢一罐蓖麻油,奴婢吓得半死,万万不敢去做,便将蓖麻油藏在了宫女房里,后来……主子就没再问过奴婢这件事……奴婢以为主子想通了,没想到……没想到……”
林选侍听完几乎当场疯掉,挣扎着就要上前掐采薇,骂道:“我平日待你不薄,你怎么如此害我!”
傅徇使了个眼色,太监们上前按住林选侍,林选侍拼命挣扎,哭喊道:“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冤枉!”
周太后冷眼看着,开口问道:“当时跟着伺候大皇子的人呢,都去哪了?”
傅徇说:“他们看护不力,每人打了五十大板,听候发落。”
金福忙道:“奴才去问过了,他们说当时被林选侍身边的采薇姑娘叫走,说是林选侍找他们有话说,却只是带他们去领了几件衣裳,回来时就发生了意外。”
采薇一边磕头一边道:“当时主子突然要奴婢去叫大皇子身边的人来,说是为大皇子做了几件衣裳要给他们,奴婢才去叫了人来领走的,奴婢不知道会发生这件事,奴婢有罪,请陛下恕罪!”
傅徇脸色铁青,将手边的茶盏用力掷在林选侍头上,怒道:“如此精密的心思!亏你想的出来!”
林选侍被浇了一身热茶,又气又怕,跪着爬到傅徇身前,扯着他的衣摆哭道:“臣妾真的不曾做过,陛下明察啊!”
傅徇又想起之前的鹿血酒事件,可不就是她和太后串联起来害得沈之秋名声扫地,这次又出现这种事,危害皇子的性命竟然就是为了嫁祸于人,简直令人发指,他一脚踢开她:“你往日的种种行为,朕都懒得处置你,没想到竟纵的你变本加厉,不知悔改,实在恶毒至极,朕没记错的话,采薇是你的陪嫁宫女,跟了你十几年,若不是证据确凿,她如何敢冤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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