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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还排着一长串的人,都是来应募的。阆州这边的招兵情况显然比成都府热闹了不少。
    并不是阆州的百姓更好斗,而是比起成都府的百姓,他们更有参战的理由和觉悟。在朱瑙上任之前,他们都被袁基路压迫多年了,实在不想再回到从前那种日子。谁愿意辛辛苦苦忙碌一整年,到了丰收的时候先把一半粮食上交给官府啊?
    而且这两年阆州虽然不受成都府的管辖,可成都府那些荒唐事可没少传到阆州百姓的耳朵里。现在整个成都府治下,阆州不敢说是最富的一个州,却绝对是老百姓日子过得最好的一个州。阆州百姓们参军,是有讨伐狗官、推翻暴政为动力的。甚至于还有一些是别州百姓听说阆州要起兵反抗成都府,特意赶了数天的路前来报名的。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阆州虽小,招兵的要求却不低。前来报名者明明一个个瞧着都是健康男子,经过筛查之后,被淘汰者竟十有八人。
    于是乎,募兵摊不断有意气奋发前来应募,最后却垂头丧气离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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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募兵处的官员进入州府,把今日招募的人员名册交给朱瑙。
    “这是今日名册,请州牧过目。”
    朱瑙翻开看了一眼,顿时心疼地直摇头:“怎么今天又招了四十几个?我不是让你们想办法压一压么?明天去把那量身高的柱子再改改,还有……家里兄弟少于三个的,都让他们回去吧。”
    那官员失笑道:“州牧,那刻度改的七尺都快比八尺高了,好多人都觉得不对劲了。”
    朱瑙道:“总之慢一点。募兵处我打算设置一个月,但我这里顶多只要一千兵员,不能再多了——这话你心里有数,不必往外说,明白么?”
    那官员忙道:“下官明白。”
    朱瑙点到即止,不再多话。片刻后,他又温和地开口:“你累了一天,若没别的事,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官员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没多久,程惊蛰也来了。
    程惊蛰禀报道:“公子,今天城墙已经开始动工了,一个月内应当可以竣工。”
    朱瑙点点头,道:“好。”
    最近朱瑙虽然在阆州募兵,但募到的兵会即刻送去训练,并不参与工事。而他之前让虞长明从剑州带回来的流民虞长明已带回来了,他让陆连山从渝州送来的流民,陆连山也非常高兴地送来了——这种烫手山芋,有人肯接手他当然求之不得!
    这两州的流民加起来有千把人,朱瑙并没有把他们编入军队,而是如他先前所说,以募工的方式将这些流民整编起来,让他们投入加固城墙、开凿矿山、冶炼打铁等工事之中。
    之所以如此安排,一来这些流民身份不明,人数又太多,他可不敢囫囵吃下,万一吃了不消化是会遭到反噬的;二来这别州的流民没有阆州百姓的觉悟,也未必愿意参军。可募工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流民们不必加入军籍,只消干活就能够得到食物和酬劳,比较容易顺从。
    由于眼下各种招兵、工事等进行得如火如荼,朱瑙身边人手不够用,连惊蛰也被派出去监工了,算是对他的又一次历练。
    朱瑙问道:“那些流民可有生事?”
    惊蛰道:“公子放心。干活前先给他们吃了一顿饱饭,他们干得很卖力气,目前未见有任何异常。”
    又道:“对了公子,我来的路过经过一家酒馆,看到虞大哥在里面喝酒,他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我过去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怎么搭理我。”
    朱瑙闻言眉毛一动。片刻后,他笑道:“这家伙宅心仁厚,我这局赌得大,赌得险。他恐怕是心里不大痛快了。”
    惊蛰眨眨眼睛。他不知道虞长明怎么想的,也不在乎,反正朱瑙让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朱瑙伸了个懒腰:“走吧,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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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
    幽静的厢房中,徐瑜与卢清辉分坐两头,正在饮酒聊天。今日徐瑜办事正巧从卢清辉的别府附近路过,卢清辉也恰巧刚从别地回来,两人竟在街上迎面撞上。从前天天碰面的两人进来已是难得相见,都有些唏嘘,因此便入别府小饮一壶。
    卢清辉杯中的酒快喝完了,徐瑜拿起酒壶替他满上,笑道:“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你一起喝酒了,今日能有这机会可真难得。”
    卢清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我刚才来的路上,正好看见一家非奸粮行的店面开张。这好像已是成都的第四家了。”
    “哦?”徐瑜笑呵呵道,“看来那非奸粮行的东家经商手段非常出众,这生意扩展得真是快。”
    卢清辉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终是没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最近募兵的情况如何?”募兵之事,袁基路完全没有让他参与,属他派系的所有人手也都被隔绝了。很显然,袁基路在防着他。
    徐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回答道:“不太好。军饷也加了,免税的额度也加了,应募者仍然不多。府尹要求清明前募足两万人,听说底下的官吏都急了,凡主动报名的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的都收了。这样仍不够数,恐怕往后还会用别的手段。”
    卢清辉脸上神色几变,最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段时日他比从前内敛了不少,要换作从前,他恐怕已开始戳袁基路的脊梁骨了,现在也不知是懒得戳了,还是知道戳了也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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