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人越走越近,老百姓不敢再多言,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可不知怎么回事,那行人竟然散发出一股骚臭的气味,熏得百姓们纷纷后退。
“什么味道?”
“不知。怎么像是猪圈里传出来的?”
“不像猪圈,好像是……”
忽然,那行人停下了脚步,奏乐声也停止了。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走到百姓面前,“铛铛铛”一阵连敲手中的铜锣。所有人都在锣声中闭上了嘴,茫然地看着那人,不知他要宣布何事。
那人见周遭完全肃静,这才满意地收起铜锣,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太清玄天皇帝张玄张师君出行到此,尔等凡人,还不速速跪拜?!”
众人:“……”
太清玄天皇帝……张玄?!
这,竟然不是贪官的轿辇,而是张玄的??!!那玄天教的创教人张玄???
刚刚骂完贪官、捧完张玄的老者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脸上一阵火辣辣的臊。
张玄……竟然亲自到延州来了?!
第222章 “你若再敢笑话我,我……”
玄天教的队伍一路招摇过市,吹笙奏乐,敲锣打鼓,闹得沿路村庄鸡飞狗跳,民不安生。百姓们心中作何感想,有多少人为此梦醒心碎,全都暂且按下不表。
一夜无话。
转眼一晚过去了。
翌日巳时一刻,焦别、史安等叛军和玄天教的主要党羽都被带出了监牢,押赴市口刑场,准备行刑。
昨天刚被关进牢里时,焦别与史安二人都发了疯似的吵闹不休,一会儿互相责怪,一会儿又做起白日梦,指望事情还能有所转机。直到崔诚也被关进监牢,焦别看见崔诚,先是呆滞了片刻,又抱头痛哭了一场,随后恍若大梦初醒,再不闹腾了。
焦别不闹,史安却是始终没消停过。其实原先对于张玄所谓的法力,史安是根本不相信的,那只不过是用来忽悠信徒、骗取利益的说辞而已。但到了绝境里,他自知再无出路,病急乱投医,竟然忽然信起了这些胡言乱语。一整个晚上,他都缩在角落里喃喃自语,一会儿念什么咒语,一会儿又画起各式各样的符咒,还真指望着天上忽然能有神仙下凡来救他于水火之中。
至于那些祈祷是否奏效?看他正在被押赴刑场的路上也就知道了。
被带出监牢后,史安倒是安静了许多,不过并不是因为他已经认命,而是因为折腾了一整晚,他已经精疲力竭,精神恍惚,折腾不动了。
在从监牢到刑场的一路上,几乎全城的老百姓都跑出来站在街道的两旁围观。折腾了半年的时间,延州城从属于谢无疾到依附玄天教再到重归谢无疾与朱瑙之手,城里的老百姓经历了跌宕起伏,心情都很复杂。
有人欢天喜地,认为混乱终于告一段落,有谢无疾和朱瑙坐镇,大家可以重新开始安定的生活;也有人暗自懊恼,认为谢无疾和朱瑙会害了他们,反而等着张玄派人来拯救他们;还有人担心平静只是暂时的,以后又会发生更大的战乱,无止无休……
于是当看到史安、焦别等人被士兵们铐在囚车里推出来的时候,街上百姓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一些情绪激动的人拿着石头和泥巴拼命往他们身上砸,一边砸一边唾骂:“邪教!叛徒!老天有眼,你们的死期终于到了!”“去死吧!你们这些利欲熏心的骗子!你们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
先前玄天教掌权的时候,不知迫害了多少百姓。人们敢怒不敢言,如今终于能够抒发胸臆了。
也有一些人只是在旁边看着,有人哀声叹气,有人默念有词,又不知在念什么邪门的咒术和祈祷之词。
谢无疾与朱瑙二人站在城楼上的最高点,将城里街上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谢无疾双眉紧锁。他看得出来,延州城毕竟被史安、焦别掌控了很长时间,即使现在他们取得了胜利,城内百姓心向邪教的仍有不少。
朱瑙却只是平静的看着,似乎并不觉得这样的情形值得人发愁——玄天教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能把人心争取过去,他也能用更短的时间,把人心重新争取回来。又有什么好愁呢?
……
……
大街上,一些人一边围观囚车巡街,一边交头接耳地议论。
“哎,你们听说没有?昨天张师君已经带人到了城外了,一会儿他们会不会来劫法场?”
“什么?!张师君?!你是说张玄吗??”
“对啊,除了他,还有哪位敢称师君?今天一大早我听进城卖鱼的挑夫说的,昨天张师君的队伍一路敲锣打鼓往延州城的方向走,好多人都看到了!”
“什么?竟有此事?朱府尹和谢将军的大军在此,他们竟然还敢如此招摇?!”
“说明他们就没把朱府尹和谢将军看在眼里。张师君可是法力无边的大罗金仙,区区几万军队他根本不必放在眼里。”
“这……你还真信啊?”
“为什么不信?等着瞧吧,他既然来了,一定会出现的!一会儿便知分晓!”
“……行,那就瞧着。”
不多时,押囚的队伍巡游到了城门附近。由于史安焦别等人乃是重犯,在行刑之前士卒会先带着他们巡游全城,随后才会到刑场将他们问斩。他们死后还要将他们的人头还要悬挂城门月余,供世人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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