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词到了末尾,女子俯身于师南耳畔,纤手抚摸上了他的脸,呵气如兰:“但愿与君长相守,莫作昙花一现。”
师南一把抓住宛秋作怪的手,拿开,无奈道:“这是做什么?”
宛秋哎呀一声,顺势坐入了他的怀里,握着被他抓过的地方,红了眼眶,“疼——郡王轻点。”
师南:“......”这花楼里的女子,作风真是大胆,他怎么都习惯不了。
“郡王好艳福。”席远丝毫没有不悦,兴趣盎然地看着这一幕。
美人在怀,师南却视作虎狼,立马将宛秋拉了起来,“男女有别,秋娘以后莫要这样行事了。”
宛秋咬唇,“郡王怎么生分了?不是说好要迎娶宛秋吗?”
宛秋与原身这些日子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为了哄美人开心,宛秋身份低微,虽不能正式迎娶过门,原身答应与宛秋私下行成亲之礼,算是全了宛秋的心愿。
“不行,这算什么。”师南十分头疼,直接拒绝了她。
若是被宛秋其他爱慕者知道,只怕还会吸引来什么李公子王公子之类的。
宛秋闻言顿时湿了长睫,“是不是秋娘哪里做的不好,郡王才变了心意。”
美人垂泪,端是惹人爱怜。
席远最为怜惜美人,从袖中取出条绣着牡丹花样的丝巾,递给宛秋,心疼道:“郡王跟个木头似的有什么好,不如跟了本公子,绝不舍得让美人落泪。”
宛秋瞅了他一眼,没理他。
席远被宛秋无视,眉头微挑,像是无法相信有人会拒绝他。
师南不顾美人的哀求,郎心似铁:“是本王的问题,秋娘无需自责。”
宛秋见师南态度坚定,低泣声渐渐停了下来,垂首沉默了会儿,轻声道:“在这莳香馆里,即使身为行首,也只是贵人们的玩物。”
“像秋娘这样身份的女子,求的只是一个名分。”
宛秋泪眼盈盈,“郡王何不垂怜小女子,给秋娘一点念想。”
师南叹了口气,明白宛秋想要的其实是妾侍身份,难怪那么多有实权的看不上,独独看上了英郡王。
要想将青楼女子接入府中,除了好色荒唐的英郡王能做,确实没有再好的人选了。
被宛秋这样祈求地看着,他心里着实软了一截,因为一路过来受了不少苦难,师南对柔弱的人往往温柔许多,但一切都建立在他的自身必须安全。
于是师南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实不相瞒,我已有心仪的人,秋娘......还是算了吧。”
声音传进对面的房间,床上的骁熙攥着被角的手一紧,只将脸埋得更深了些。
这边,宛秋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哽咽道:“郡王果然外面有别的人了,她有什么好?”
席远幽幽道:“我又哪里不好。”
宛秋哭声一滞:“......”
师南被席远打断,好不容易才找回状态,深情款款道:“她在我心里,就是最美的人。”
这话一出,耸着肩哭泣的宛秋一顿,甚至忘了接着哭,“什么,还有比我更美的人?”
师南看着宛秋眼里瞬间燃烧的火焰,有些迷茫。
师南: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重点?
然而不觉得奇怪的还有一人,席远十分诚实,一指师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师南:“......”
宛秋:“......”
宛秋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掩口羞涩道,“公子说笑了,秋娘怎敢与郡王相比。”
师南作为一个公猫,总被人说美不美的,实在听的不高兴。
他听着宛秋的哭声就脑门子突突的疼,目光无意落在看着宛秋的席远脸上,突然灵机一动,生出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秋娘,你是不是只想找一个安身处?”师南望着席远的侧面。
秋娘擦着眼泪,“嗯。”
师南扭头又问席远,“席公子,你是否被家里逼婚?”
席远也猜到了什么,“是。”
得了两人的肯定,师南决定亲手绿了自己,“两位真是佳偶天成,在一起既能让秋娘有了落身之处,又能有借口推拒家里的婚事。”
师南这番努力撮合,席远笑而不语,本以为会欣喜万分的宛秋也是面露难色,委婉道:“秋娘散漫惯了,恐怕承担不起席公子家里的愤怒。”
席远笑得风流,接口道:“罢了,爱慕本公子的红颜知己甚多,但都止于红袖添香一步,再近一步,却是万万不可了。”
师南撮合失败,十分失望,看来这个负心汉他当定了。
然而下一刻,宛秋涂着红蔻的纤手,从桌下有意无意搭在了师南的大腿上,“郡王喜欢的人是谁?秋娘可认识?”
师南有些心虚,“说了你也不认识。”
宛秋一双勾人的眸子锁在师南脸上,步步紧逼道:“郡王为何一直不敢告诉宛秋那人是谁,除非......郡王喜欢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师南蓦地被戳破心思,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糊弄她——
这时,对面的房门被人推开,那叫骁熙的小官目光低垂,走了出来。
宛秋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一个没见过的小官罢了。
谁知骁熙关上门后,站着不动,视线落在师南身上,眼中似是有千万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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