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南赖在他身上不动,一副不讲理的混账样儿,“我好的很,我大好了,我现在就要出去!说好的只躺半月——”
“说谎鼻子会长长的!”
司景明颜色恍惚了一下,这句话,记忆里有人也说过。
师南半天没听见回声,还当司景明不高兴了,略一抬头,径直点了下司景明挺直的鼻,“喂,长鼻子,怎么不说话?”
他在这休养有半个月了。
本以为历练失败了,醒来又不知在什么地方,结果一醒来,就发现手被司景明紧紧地抓着,趴在床头不知守了多久。
刚开始还特别高兴,毕竟他侥幸活下来了,宛秋死了,历练自然也成功了。
每次历练结束,再次穿越的时间不定,可能几天,也可能一个月,师南抱着过一天少一天的态度,想着要和崽儿一起好好玩几日。
没成想司景明素来听话,偏偏在这件事情上不容置喙,非得让他干躺了半个月,才承诺放他出去。
他心里苦啊,谁知道下个人身又是什么穷苦身世,躺一天就浪费一天享乐的日子!
司景明全然不知他的怨念,被触碰的鼻子有些痒,他忍住细微的痒意,抓住师南的手,缓缓道:“好。”
师南这才高兴。
......
走到繁华拥挤的街道上,师南低头瞅了眼两人紧握的手,又瞪了几眼偷看他们的路人,对司景明劝道:“要不咱们先松手?”
说来奇怪,自从他死里逃生后,景明就老喜欢抓着他不放。
他倒没什么,就总有人看他们,怕景明被人误会。
司景明垂眸,“郡王不喜欢?”
“不是,”师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指着一对父子,“你看,别人带崽儿是那样的,我们......”
他举起十指相扣的手,“是这样的。”
这是两双各有特色的手,一双更为修长有力,另一双柔软了些,但十分的白皙,仿佛稍一用力,就能留下印子。
交缠在一起,好看的紧。
司景明目光落在上面,停了一会儿,又回到师南的眼中,坦然道:“这样拉的更紧。”
师南:“哎?”
从认识以来,司景明的脸色就几乎没有过血色,他咳了几声,苍白的脸在日光下,有些脆弱。
“你这次出事,吓着我了。”
他对承认感到害怕,没有丝毫避讳:“总觉得放了手,你就会不见。”
师南脚步慢了半拍,脑子里瞬间晃过了很多东西,乱糟糟一片。
景明的预感出人意料的敏锐,但此时无法给他任何承诺,他对未来也没有把握。
师南看着司景明温柔的眼,终于下了决定,含糊保证道:“只要我还活着,总会回来见你。”
他不好说的太透,只是再也没提松手的事。
崽儿没有安全感,朝他撒娇呢,还是要哄的。
司景明的眼睫投下了阴影,他道:“好,我等你。”
这时候师南已经觉得有些怪异了,但司景明没有继续谈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别的: “郡王有没有想过,会和谁共度一生?”
师南被转移了注意力,一时心绪复杂,视线略过旁边经过的几对男女,了然——崽儿这是思春,想娶亲了。
不知为什么,明知这是人族必经的过程,他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舒服。
就像是自己的崽儿,最后会对别人撒娇,被别的人捋顺毛,朝别人笑。
还有点悲伤,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的孤寡老人......
师南内心哽咽,面上淡定道:“没想过,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以后再说。”
他没说自己曾想过,要找个温柔的女孩子一起共度此生的事。
主要是宛秋给他造成心理阴影了。
倒不是害怕,就是觉得,女子果然是像水一样的生物,不管外貌如何的锋利,内心始终是渴望爱的,为此甚至执拗的走上歧路。
师南慈祥地看着司景明,心想:景明就不一样了,他这么坚强,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司景明看着走在前面的师南,看着他忽然柔和起来的面庞,几乎压抑不住心里的冲动,苍白的手微微用力,“那你有没有想过,考虑和我——”
“哈!那是什么?”
师南眼尖,一眼瞅见几个男子鬼鬼祟祟拿了张画像,正围着指点个不停,时不时朝二人看来,兴奋不已的样子。
“奇了怪了,他们看我们做什么?”他没多想,抓着司景明的手,表情神神秘秘的,“带你去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司景明被他拉着走,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我刚才想说......”
师南充耳不闻,眼看快到了,停下脚步,扭头对司景明说悄悄话:“你知道他们在偷偷看什么吗?”
一而再,再而衰,司景明叹了口气,“不知道。”
师南嘿嘿地笑了,左右看了几眼,凑近道:“是江阴王的画像!”
交握的手僵硬了一瞬。
司景明恍惚地想,曾管家似乎提过这件事,不过他全身心都挂在阿南身上,没怎么听。
崽儿这是害怕了?
师南豪气大增,安抚地捏了捏那只手,“别怕,私底下都在传,咱们看一眼,不会出事。”
他上回就没看见,这回非得亲眼瞧瞧,那杀千刀的江阴王到底长个什么样,还能比他英俊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