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明胸前鼓起了小小的一块,白绒绒的毛脑袋试图探出衣口,被一只手无情按了回去。
“别闹,处理好了再出来。”
尖尖的耳朵僵住,微微泛起了红。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偏要用这只手摁着他,让师南无端的想起昨夜它带来美妙的欢愉感,突然就老实了。
兵士见带着斗笠的男子,低声说了句什么,行为举止异常,顿时提高警惕,拔出□□拦在身前,再度警告:“止步!再近一步,后果自负!”
司景明确定师南藏好后,揭下斗笠,让兵士看清他的容貌,才从腰腹取出兵符,漠然看去:“卫四在哪里?”
先前还是温柔的目光,等看向兵士,就成了漠然的凉。兵士被他看得一颤,再定睛一看,面露狂喜之色,“王、王爷?”
一时间话都抖落不清楚,“王爷回来了!”
兵士只是景卫军不起眼的一个小兵,在边关守了五六年,也参加过大小战役,只是自身能力有限,晋升不上去,念在是老兵,被安全在兵营进入大门的重要位置。
当年战场上,能贴身守在江阴王身边的,都是地位不凡的将领,和身手出色的精兵。
兵士只能远远看着,或是偶尔见到江阴王匆匆进出。
此番隔了几年,居然又能亲眼见到王爷。
听那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声音,估计司景明叫他立马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执行。
被严严实实保护在胸口的小猫,不仅不觉得骄傲,反而觉得心里涩的慌。
景明从一介白丁之身,走到如今的地位,获得景卫军上下的敬仰,付出的东西,绝对是他无法想象的。
“不好——”
兵士与旁边同样认出来的同僚欣喜若狂了一阵,突然脸色大变,不顾身份尊卑,对司景明郑重道:“军中几大将领,都被宫中的人替换了,王爷此番回军,必然不安全。还请王爷立马调头,我等去寻卫四大人商讨对策,再接王爷回来。”
司景明淡淡道,“不必,你去通知卫四我来了。”
越过二人,驱使身下黑马,朝里面行去。
师南偷偷扒拉开一个缝,从下往上看去,看司景明与昨日不同,头发高高的束了起来,更是俊逸非凡,当下捂住了猫心,只恨不得现在就化成人形,把他给吃掉。
司景明不知怀里几斤重的小东西,脑子里装的全是乱七八糟的,凭借他独具特色的脸,一路再未遭遇阻拦,直接入了他曾经呆的主帐中。
将马交给离得最近,一脸怔愣的小兵,司景明平静地掀起帐帘,大步走了进去。
主帐里正在商议的十几人,同时向他看来。
坐在主位的那人面色不悦,看也没看,便斥责道:“谁这么不懂规矩,滚出去!”
此人面目勉强称得上是俊秀,除了他以外的人,都穿了铠甲,唯有他别出心裁身着常服,在到处都是冰冷的铁人中,像个异类。
他叫尹文柏,是纯太妃的娘家子侄,本是郁京里的纨绔公子哥儿,前来边关镀金。
谁不知孔国如今一国独大,绝无不长眼的人来犯,守在边关一点危险也没有。
尹文柏见突然闯进来的人,丝毫没理会他的话,反而慢步朝他走来,勃然大怒:“听不懂人话?来人!给我拖下去砍了!”
话音落下,就有亲信颤着手指,指向司景明:“他、他他他是江阴王!江阴王来了!”
尹文柏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不仅不害怕,反而露出喜色,后退几步,大喝:“来人,赶紧把这个反贼抓起来,江阴王居然敢自投罗网,哈哈哈——”
门外很快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宽敞的兵帐里,陆续挤满了人,这些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拦在门口,防止反贼逃脱,另一部分站在尹文柏身后。
尹文柏登时有了底气,哈哈大笑:“江阴王啊江阴王,不怕告诉你,景卫军现在是我的了,所有忠心于你的将领头目,都被遣送回京,严加看守。”
“除了你手上没什么鸟用的兵符,你凭什么和我斗?”
司景明已经走到他身前,停步望了他一眼。
这一眼,该怎么形容,就像是看死物一般,没带情绪的瞥过,甚至连多的一个字都不屑于说,就转身坐在尹文柏先前坐的主位上。
黑衣男子坐在高高在上的主位,身姿颀长,淡漠的面容带来无与伦比的压力,使得下方尹文柏的亲信,下意识噤了声。
此番举动,无异于挑衅尹文柏的颜面。
“还愣着做什么?”尹文柏俊秀的面容气得扭曲,“动手啊!”
十几个亲信也反应过来,莫名的不安,七嘴八舌冲着涌进来手下的兵士大喊:“杀了江阴王!加官进爵就在眼前!”
死一般的寂静,在兵帐里无声蔓延开。
尹文柏终于察觉不对,咽了咽口水,指着众人,色厉声荏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的家人都在官府手下,别做出后悔终身的事!”
又指向司景明的背影,恶狠狠道:“他现在只是个被追杀的通缉犯,是个出身下贱的孽种!你们跟他绝对没有前途,该跟谁,不是很清楚吗?!”
尹文柏的声音越来越小,越说越掩不住语气中的慌乱不安,因为他发现,所有人如同该死的江阴王一般,面无表情,毫无动摇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