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鄙手艺幸得贵人抬举,璟雯深感惶恐。”屋内人声音柔和,说的也是情真意切,令人觉得要是有何非分之想怕是得遭天打雷劈。
吴家家仆有些难以为继,卡顿了一会儿,想起自己下人身份,只得重重一咬嘴唇,艰难说道:“姑娘哪里的话,姑娘琴艺精湛世间难得几回闻……得以听到姑娘的琴声自是我们的福分。
我家公子也是…爱才之人,也颇通音律,听过之后一直夸赞姑娘,还说姑娘不应该就埋没在江南那个小地方,若是有机会,还想引荐姑娘给宫里的娘娘们解解闷呢。
这不,就差小人提前给姑娘送贺礼来了……”
前面夸赞的话的确是出自肺腑,而后面的哄骗话就千篇一律了。
跟吴纳孜谈五律还不如对牛弹琴。
“偌大世间知音难觅,伯乐难寻,既然吴小将军如此抬举,那璟雯就却之不恭了。重物还劳烦这位爷帮我放置于隔壁屋,轻的媚娘帮我拿进来吧。”
璟雯开口道。媚娘应了一声,拿着仆从手里的碗,进了房门,透过门缝仆从看到房中之人隐隐约约的身影,果真是天人之资。
难怪这吴小公子顶着上回那左将军之女公孙英要将他打断腿的威胁还继续做这些下三滥断子绝孙之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媚娘出来,轻声说:“睡熟了。”
仆从惋惜地叹了口气,招手让楼梯口的黑衣人将房内之人由密道抬至楼下的轿子上。
楼上窗口媚娘看着轿子渐渐远走,刚还艳比芍药的脸色顿时变的晦暗冷硬。
当初吴家那个脑袋管不住下半身的纨绔也是用这个半哄骗半欺压的方法害了她姐姐,使得姐姐不堪受辱自刎。多日不见,竟早已天人相隔。
她那天在路上拦住吴纳孜车马讨公道时差点被他用车轮轧死,所幸被路过的裕成王所救,才留得一命。
当时林怀易将她带到府上养伤,正值左将军之女公孙英过来拜访,听闻此事之后就再也跟吴家那小子不对头,将这事通过四皇子捅到了皇上面前,在皇上默许下时不时的借各种名头去揍一顿。
吴家自认理亏,敢怒不敢言,当然私下底也跟左将军逐渐较恶。
如今的吴纳孜也自然认不出来媚娘就是当初那个蓬头垢面的小叫花子,他当然也不知道今天他大祸临头了。
☆、第 8 章
这种缺德事吴纳孜也当然不会在自家府里做,他此时已经在城郊的吴家别院中翘首以盼了。
这别院是他们刚被召回京城时暂住的府邸,那时游击将军府尚未建成,始帝就赐了这地给吴家人居住。
此处有些偏僻,连最近的街市都要不少时间才能走到,平时没什么人会愿意到这儿来,更不用说这漆黑深夜了。
一想到刚还冷若嫦娥的璟雯等下要被自己收入囊中,他就不禁激动的在屋里打转,还有什么比美人在怀更让人心猿意马的呢?
令人喜出望外的马蹄声哒哒地从远至近,屋里屋外对了暗号之后就放人进来。只见刚刚还在琴台上抚琴的璟雯姑娘昏迷不醒的被抬了进来。
“诶你们轻点放,可别撞到她了”
“诶诶这儿这儿放这儿”
……
吴纳孜这会儿倒是懂怜香惜玉地很,一边埋怨下人们粗衣布裳的碰脏这玉一般的人儿了,一边又怕他们笨手笨脚地磕到她。
但又不敢大声讲话吵醒了这美人使得美梦泡汤,只得可怜的压着声音无厘头的挑剔,还没等说完喉咙倒是已经火辣辣地疼了。
下人退下后,吴纳孜趴在床前,仔细地看了会儿璟雯。
眉眼如画,肤白胜雪,这近看比远观可更能让人热血沸腾。
连睡着的样子都如此好看,吴纳孜咽了咽口水。
这辈子…遇上这一个也是值了了。
他入迷地看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正事没办。
事不宜迟,得赶紧开始动作。
但正当他刚解下自己的佩带之后却猛然听到外边传来奔涌而至的马蹄声。
“开门,狗贼,给姑奶奶开门!”
听到这一喝声吴纳孜瞬间腿都软了。
公孙英!这凶八婆怎么来了!
吴家家仆自然敌不过将军府里训练出来的亲兵,更何况大部分人本就看不上这无用主子做的肮脏事,就都只是装模作样的挡了一阵。
不一会儿门就被踹开,公孙英直奔里房而来。
“你你你,你来干什么!谁让你这么大的胆子闯吴家府邸的!”
吴纳孜在破门的瞬间已经看到心腹往外逃去,应是回府搬救兵了,不免给自己壮了壮胆色厉内荏的发问。
只要拖一会儿,只要等父亲到了,虽然,虽然这件事他不会高兴,但也不至于让我真的被公孙家这凶婆娘折辱。
大概是想到父亲了,吴纳孜胆子也大了不少,指着女将军开骂。
而公孙英此人年少时就已经随父亲公孙珈驻扎边疆。看尽塞北戈壁,吹遍塞外风沙,早已经刨去了少女心性,是真正能徒手宰狼,刀尖舔血之人。
她一听就知道这不要脸的玩意儿是在拖延时间,快步上前扶住了被动静惊醒,一脸震惊羞愤的想要去撞墙的姑娘,脸色一沉,抬起脚直接将吴纳孜踹出三尺远。
他不是要等救兵吗,那就让他等不到就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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