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教授的意思非常清楚,他和莫语领戚十洲的工资、用戚十洲的仪器和地盘,总要有所表示。
戚十洲心里有数,对何教授的揶揄不做表示,脱下军帽鞠了一躬,感谢何教授的帮助。
何教授摆摆手,带着莫语走了。
萧寒声对此不发表意见,只在胡助理找上门的时候,冷笑着让胡助理闭嘴。
“我知道雇佣兵团队肯定遇到了麻烦,但这种小事,你应该能处理。我现在有正事要忙,不要在这个关头打扰我。”
胡助理沉默。
萧寒声缓和了语气:“我也不是完全不管手下的人,实验室右边第三个药剂柜,标注朔北的蓝色药剂你都拿去,足够处理问题。”
胡助理立刻点头:“我知道了,萧老师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
朔北的药效相当惊人,胡助理亲眼见过,萧寒声这么一说,他对之后怎么做就已经有了腹稿。
萧寒声看了胡助理一眼,对自己这个下属非常满意。
有胡助理代劳,不枉他一早防备戚十洲背后动小手段,特意配置出相当数量的朔北。
不过从戚十洲的动作来看,他应该一直没能得到实验室的确切消息,不然肯定早就打消主意,换其他方法和他们抗争了。
脸色渐渐变得沉郁,萧寒声在心里发誓,绝不轻易放过戚十洲。
难得戚十洲在林秋玄面前犯下大错,不借这个机会做点什么,他恐怕就真的没指望得到林秋玄的青睐了。
萧寒声想得通透,却没料到一件事——既然陆知秋看他不顺眼,有些事情当然不会全部告诉他。
比如,戚十洲的作为在林秋玄眼里根本不算错。
陆知秋在内心冷笑:他是那么好算计的人?
先不说他记不记仇,比起萧寒声,他看戚十洲还要稍微顺眼点。起码戚十洲一直自觉为了林秋玄坚守底线,萧寒声却早已经将底线踩得连个渣都不剩,说明这种人最爱的永远是他自己。
既然林秋玄对萧寒声没多少特别之处,他又何必忍着萧寒声?
单单坑他一把已经算仁慈了!
三人各怀心思,一个都不肯退缩,宁愿推掉工作也要互相挖坑,一来二去,竟然就这么明争暗斗了整整一个星期。
一开始林秋玄还会为他们紧张的气氛头疼,后来习惯了,听三人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居然能淡定地坐在一边喝茶,那姿态悠闲得只差一把瓜子,就能充当吃瓜群众了。
戚十洲的副官眼神有点微妙。
从某种程度来讲,林先生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这架势,哪像个心怀担忧的人,说他唯恐天下不乱都有人信。
林秋玄没有辩驳,反而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戚十洲什么时候来找我?”
副官当场惊出一身冷汗,当天下午,就向戚十洲禀报了林秋玄的话。
戚十洲立刻知道他不能再拖了,先和萧寒声陆知秋结结实实打了一架,又指挥副官采取了一些容易引起反弹的手段,硬是在第二天清晨引开了萧寒声和陆知秋的注意力,找到机会亲自去见林秋玄。
“秋玄,你想知道的,我现在全告诉你。”戚十洲说。
林秋玄真见到了戚十洲,反而没有那么着急了。
他审视着戚十洲略带疲惫的面孔,站起身去一边取治疗仪。
“你瞒着我的事情等下再说。你身上那些伤为什么不处理?一点淤青,用治疗仪应该马上就能消除才对。”
听出林秋玄话里的怀疑和揶揄,戚十洲慢慢、慢慢露出个无奈的笑容。
“我不是想博取你的心疼。陆知秋和萧寒声,有时候想法比较……特殊。”
林秋玄动作一顿,不是很相信地问:“药剂?”
戚十洲颔首。
林秋玄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几眼,重新动手将小型治疗仪取出,试着给他治疗下巴上的淤青。
这个小型治疗仪经过莫语的改装,效果不输给大型治疗仪,然而萧寒声的药剂太给力,林秋玄试了半天,也没能将淤青消去。
木着脸把治疗仪放到一边,林秋玄忍不住说:“你们幼稚不幼稚?”
戚十洲答非所问:“别担心,涂药就能慢慢消下去。”
林秋玄没说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顶着淤青四处晃悠,戚十洲居然也不觉得影响形象?
戚十洲:“我今天不出门。”
不出门,只来找林秋玄,说明他以前隐瞒的事实。
林秋玄从戚十洲话中听出焦虑,到底没忍心让戚十洲继续为难,在桌子边坐下,挑了挑下巴,示意戚十洲主动交代。
戚十洲领会深意,温声说:“我有所隐瞒,是希望你能看到我。”
与萧寒声等人不同,戚十洲遇到林秋玄时还没成年,而且骤然从天之骄子跌落泥潭,心中一把怒火烧得他不得安宁。
林秋玄恰到好处的出现,抚平了戚十洲的不安,却没有浇灭那把怒火。
戚十洲说:“我的父亲眼中只有权势。最初知道我被算计,他曾对继母大发雷霆,但在继母娘家许以重利后,他就对我的一切闭口不谈。我回到家中时,他态度已经完全偏向继母,如果不是入学测试测出我天赋更上一层楼,他对继母的所作所为一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那之后,戚十洲就明白,血缘关系不代表什么,亲人尚且会为了利益背叛、反目,更何况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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