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不仅解决了温娉婷的婚事,还一同铲除了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可谓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小小年纪不要思虑过重,有什么事情,不是还有游伯父顶着吗?我家老大是个好孩子,现在只是一时想不清楚,等时间长了就好。”游明远望着天边的游云说道。
温琅侧头看了看游明远,游明远以前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的身上没有那种高官的凌厉,反倒是一身儒雅气息,和蔼亲善。
“游伯父不怕游大哥想不开吗?”温琅觉得游明远有些过于乐观,游景殊那样子,分明就是不想活了,等时间长了也只是折磨。
游明远笑了笑,笃定地说:“现在会,但假以时日,他就能振作起来。”
温琅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游明远侧头看着他,目光清明,“他是我的儿子,我很清楚。”
这种父子间的信任,温琅没有经历过,霎时间他的眼眶有些泛红,他猛地低下头,不想让游明远看见他丢脸的样子。
游明远抬手摸摸他的头,说:“他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你若是愿意就和他多接触接触,若是不愿意,只把他当哥哥就好。”
“心头别有什么负担,既然上天注定你要来我们家,就当是上天多赐给我一个儿子,既来之则安之,琅哥儿,和游伯父回家吧。”
温琅鼻间一阵酸楚,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他从未想过,没有感受过的父爱,竟然会在异世尝到。
两人踏着夕阳,往临溪村归去。
第6章
温琅离开又被堵回来这件事,游明远和温琅都没有说,大家只当他去卖兔子和菌子了。
“明日我再去一趟镇上。”游明远这话就是说今天也没能找到工作。
宋绫婉没有多说什么,让游明远和温琅坐下吃饭,他们俩回来得晚,专门给他们留了饭菜。
温琅吃着饭琢磨起游明远的工作问题,首先书院很难进,一般不是有关系就是有一定名气,游明远名气虽然大,但就是太大了,大得吓人,现在他被贬,原因又不明,谁敢用他。
其实游明远被贬的原因,满皇都知道,但这里距离皇都太远,自然得不到准确消息,只当他是犯了事,惹恼了皇帝。
可这一点也足够让众人对他避犹不及,更别说雇佣他。
再说隐姓埋名到私人家中去当老师,这点更是不容易,能够在家里请得起老师的人,都是有权有势,家境富裕的人家,这样的人家没有理由放着知根知底,有名气的夫子不去请,转而去请游明远这个没名没姓的。
总而言之,游明远要想找到一份教书先生的工作,很难。
估摸着游明远也知道处境艰难,当晚便收拾了笔墨出来,宋绫婉见状,知道他是打算卖字画赚钱,可游明远被大安朝的学子们奉为神明,他的墨迹一拿出来,但凡是个读书人都认识。
宋绫婉愁眉不展,但也没有没有阻止游明远,她能想得到,她的丈夫又如何想不到,此举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温琅洗了碗筷,见游景玥在熬药,他走过去搭话道:“你大哥的药?”
“嗯。”游景玥盯着火苗,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思绪似乎飘到了天边。
今儿有个妇人上门,找他娘说亲,他大哥刚成亲,弟妹又还小,不言而喻是给自己说的。
那妇人说,对方是镇上聚惠楼东家的小儿子,听闻游景玥相貌出众,知书达理,特意遣她来说亲。
若是一月前,单凭游景玥的出身,就是皇子也配得上,现如今一家酒楼的小儿子,对他来说都是高攀。
宋绫婉虽然心中不忍,可也清楚自家的现状,游景玥已经十七,正是说亲的时候,便问了问男方的情况,听闻男方身子有些孱弱,这些年都在家中仔细养着,今年二十,近来身体好转,家中便想着给他说一门亲事。
原本宋绫婉听着还行,打算等游明远回来商量商量,可说到后来,她才明白,人家说的不是正妻的位置,而是贵妾。
宋绫婉一听,当即便冷了脸,请媒人离开。
“诶哟,我的游夫人,您家二公子,可是哥儿,再加上您家这家境,能说上聚惠楼东家的小儿子,就谢天谢地吧,还妄想正妻,但凡有点钱财的人家,谁会愿意娶哥儿做正妻啊。”
媒人说得不假,可宋绫婉就是把游景玥留到老,也不会让他去给旁人做妾,妾就算再受宠也是妾,主人家一个不高兴就可以随便买卖,宋绫婉如何也不愿意让游景玥受到这种折辱。
“我家玥哥儿绝不给人做妾,请吧。”宋绫婉抬手送人。
“游夫人,今时不同往日啊,聚惠楼的东家可是愿意出一百两的聘礼,谁家纳哥儿有这么大手笔呀。”媒人推推嚷嚷不愿意走,一直拉着宋绫婉企图说动她。
“我家是需要钱,可也不会卖自己的孩子。”宋绫婉不为所动。
“这哪儿是卖呢,是送您家玥哥儿去享福,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又有人伺候,还能解您家燃眉之急,总比吃糠咽菜要好啊。”媒人被宋绫婉推到门口,还在不停的游说她。
宋绫婉顿了顿,说:“我家玥哥儿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恕不远送了。”
媒人吃了个闭门羹,有些生气的甩了甩手绢,高声对着院内说:“我可是听说了,你家老大不良于行,刚娶的夫郎还是个傻子,下面还有两个小的,当家的也找不到活计,我看你不愿意嫁哥儿,怎么活下去,有你求我钱媒人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