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弟弟原本应该是南疆的鹰,自由翱翔,如今却生生被拴住了脚踝。
“他尽管提,我不应便是,大不了说我不能人道。”柳风掣皱了皱眉,即便毁了自己的名声,他也不会尚公主,若是如了皇帝的愿,那他余生就真的再也无法展翅高飞。
“胡说些什么,且不说陛下那边,你年纪也不小了,走之前你嫂子还叮嘱我让我催催你呢,自己的事情上点心。”柳风泽想起爱妻的叮咛,不由多说了几句。
柳风掣点点头,心里无端想到了灯火璀璨中,那张明艳的面庞。
当晚温琅和游景玥一起回了临溪村,双胞胎好几日没见着温琅,如今一见到他就开心地扑到他身上,温琅险些没站稳。
肖勇将温琅二人安全送到后,赶着马车回了自己家,明早再过来接他们。
听见窗外的喧闹声,游景殊放下手中的笔,透过窗户望出去,温琅正在和双胞胎说话,聪明在他身边叫个不停,前爪不停的去碰温琅的腿,似乎想往他身上爬。
是温琅回来了。
游景殊的心跳陡然加速,将手按在胸口,半晌后,等到一切恢复平静,他才推门出去。
温琅揉了揉聪明的脑袋,站起身来,朦朦月色下,正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眉眼温柔的注视着他,“回来了。”
“嗯,回来了。”温琅和他对视上,心跳声有些吵。
第46章
黎乐准时过来取温琅给丁桥熬的药,走的时候脚步飞快。
“那不是黎乐吗?他跑这么快做什么?”宋绫婉瞧见黎乐的背影,疑惑的问道。
“他赶着给丁桥送药呢。”温琅解释道。
丁桥难产的事情,全村人都知道,宋绫婉自然也知道,只是不如黎乐知道的那么详细。
“我说你在这儿熬什么药呢,丁桥那孩子也是可怜。”宋绫婉心善倒是很支持温琅的做法。
温琅没有和她多说丁桥的事情,只说这两天让她帮忙熬一下药,丁桥的婆家给丁桥请了一次大夫之后,就没有再请了,这些药都是他在镇上抓的,说不定有效果,黎乐是个未婚的哥儿,也不方便熬这种药。
宋绫婉听了后立即答应下来,“我看丁桥也比你们长不了几岁,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吃晚饭的时候,游景殊把偶遇柳风泽兄弟二人的事情说了,游明远有些惊讶,旋即和游景殊交换了一个眼神,若无其事的说:“那可真是巧了。”
游景玥满脸笑容的说:“对啊,柳将军看着还是那么英明神武。”
宋绫婉闻言一笑说:“从小你就崇拜柳将军,若非把你生迟了点,你怕是要跟着人家后面跑。”
游景玥红了脸说:“娘,我也很崇拜镇南王好不好,张大将军一家我也很崇拜,他们都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若不是您把我生成了哥儿,我早就参军去了。”
“是是是,从小就喜欢到处乱跑,一点儿哥儿的样子都没有。”宋绫婉虽然是这么说,但脸上依旧是笑着,说这话是在打趣游景玥呢。
游景玥从小就对什么琴棋书画,刺绣没兴趣,他喜欢跟着哥哥出去玩,游景殊大多时候也愿意带着他,所以游景殊的那些同窗好友几乎都熟识游景玥,也正是因为太熟识了,竟然一个对游景玥有意思的都没有。
吃过晚饭,游明远和游景殊去了书房,一直谈到深夜才回房。
温琅刚看完账本,烛光映照着他稍显稚嫩的面容,眉眼间却是成熟稳重。
游景殊站在门口有些出神的想,这样的温琅仿佛是一个成熟的灵魂装进了稚嫩的躯体里。
不过随即他就摇头驱散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两人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更别说躺在一起。
温琅起先是有些久违的尴尬,就是当初第一次抱着枕头躺到游景殊身边,也没有这种感觉。
大抵是察觉到温琅的不自在,游景殊将身体往外挪了挪,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忽然让温琅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柳家和张家当年随着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打下江山,后来南疆战起,柳家主动请缨平定南疆,此后便镇守在南疆,得了镇南王的封号。”
“张家和柳家不同,张家虽然和柳家同样手握兵权,但张家是三皇子的外家,这些年北方安定,镇北王主动上交了兵权,陛下龙心大悦赏了张家不少好东西,连带对三皇子也越发重视起来。”
说到此,游景殊眉头紧蹙,说:“这次柳风泽带着柳风掣回平城,怕是陛下已经容不下柳家,这几年,陛下的身体每况愈下,心思也越发难以捉摸,当初父亲被贬时就说过,他是第一个,却不会是最后一个。柳家凶多吉少。”
听着游景殊的话,温琅的思绪也逐渐被带到正事上,没再想别的。
“你的意思是,皇帝疑心柳家想要造反?”温琅转过身,侧对着游景殊,放轻了声音。
游景殊没说话,微微颔首,垂下眼帘。
温琅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你们家当初也是?”
“嗯。”游景殊沉闷的应道,眼神晦暗不明。
这时候,温琅才切实感觉自己身在封建王朝,皇帝一个不高兴,说要你脑袋就要你脑袋。
“柳风掣应该是被陛下留了下来。”游景殊今晚和他爹谈了这问题,将柳风掣作为人质留在平城,皇帝才能稍微放心,但这并非万全之策,这点慰藉不知道能够持续到什么时候,皇帝的疑心越来越重,若是有一天他认为,就算是把柳风掣留下来,也阻挡不了柳家造反,到那时候柳风掣怕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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