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琅眼珠子一转,把主意打到了在他店里赖着不走的寇承远身上。
“走一趟镖?行啊,我亲自走。”寇承远豪爽的拍拍胸口,也没问具体是做什么。
温琅和他说了具体事宜,寇承远沉吟片刻,看向温琅的眼神越发深沉,“温老板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人和货物安全送到。”寇承远郑重的保证道。
“那就劳烦寇公子了。”温琅又说:“你们把人送到这个地方,柳家军会等候在那里。”
寇承远看了看地图上温琅指的地方,那是南疆的边界,他常年走镖,也是去过这个地方,那边环境险恶,经常有匪徒出现。
此去怕是凶险。
“我这边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你那位哥儿没问题吗?”倒不是寇承远瞧不起哥儿,只是哥儿的确比普通男子要瘦弱一些,大部分哥儿胆子也小。
温琅笑了笑说:“正好让他开开眼。”
寇承远顿时有点同情那位哥儿,此时什么都不知道的丁桥突然感觉背脊发凉。
“该添衣裳了?”丁桥自言自语道。
“丁哥,有人找。”伙计忽然喊了丁桥一声,丁桥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油渍,让自己的徒弟继续烤。
谁会来找他?
他走出去一看,是李诚正在门口来来回回踱步。
“你来做什么?”丁桥没有给他好脸色,李业和他娘对黎乐做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李诚大概也知道自己没脸见丁桥,但想到李业的病情越来越重,又想到他娘成天以泪洗面,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丁桥,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丁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的面容越发愁苦,也越发苍老,明明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把自己弄得和中年人似的。
“进来吧,我们到后面去说。”丁桥倒是不怕李诚对他做什么,李诚和李业不一样,他没那个胆子。
李诚畏手畏脚的跟着丁桥去了后面,他走在丁桥后头,看着丁桥的背影,陡然间生出一种自卑感。
丁桥好像变了很多,他看起来淡定从容,身上虽然满是油烟味儿,但整个人却像是在发光一样,让人移不开眼,他好像变好看了不少,脸颊圆润了些,皮肤泛着光泽。
李诚忽然间觉得自己有点不敢认现在的丁桥,丁桥变得好不一样,连背脊都打得挺直,以前在他家里,丁桥总是缩着脖子低着头,佝着腰,一副胆怯的模样。
“坐吧。”丁桥指了指石凳。
李诚没敢坐实,只坐在了凳子边缘处,两只手反复的搓着,一看就是一副有事想求得样子。
丁桥没主动开口,等着李诚自己开口,最后李诚实在是憋不住了,才结结巴巴的说:“丁……丁桥,你能……能借我点银子吗?”
“多少?”丁桥没答应也没拒绝。
李诚闻言挺直了身子,颤颤巍巍伸出手对丁桥比了个二,“二……二十两……”
丁桥突然笑出了声,“你怎么会觉得我身上有二十两。”
“你在温琅这里上工,听说温琅很器重你,而且他出手也大方,你身上应该有二十两吧。”李诚缩了缩脖子。
丁桥身上的确有二十两,有他之前的工钱,还有这次去南疆温琅发给他的奖金,毕竟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受苦。
“你倒是了解的清楚,二十两我是没有,有也不会借给你,二十两银子你也真是敢开口,你还得起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打算还?”丁桥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去。
李诚涨红了脸,他的确有这个心思,是他娘叫他来的,说丁桥现在有银子,让他给钱,凭什么只让他们李家出钱养孩子。
“有客人?”温琅进门就看见丁桥迎面走来,侧了侧身子看到是李诚。
“琅哥儿我这就让他走。”丁桥喊了李诚一声。
李诚站起身来,捏着拳头走到丁桥身边,普通一下跪了下去,店里正是人多的时候,他们这边的动静顿时引来了周围人的视线。
“做什么呢?”
“那男人怎么给哥儿跪下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怎么这么窝囊。”
“丁桥,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不要孩子了,但孩子总归是你生的,是你的骨血啊!你不能这么狠心。”李诚张嘴就开始颠倒黑白,这是他娘教他的,到时候丁桥一定会碍于面子给他银子。
丁桥怎么也没想到李诚会张嘴胡说八道,“李诚,是我不想要孩子吗?是你们不肯把孩子给我!你们一家人可真是恶心,为了银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李诚被他说得心头他有些难受,但李业还等着银子救命,他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温琅突然开口道:“你爹蹲了大牢,你弟弟不能人事,你娘是村里有名的泼妇,你现在说跪就跪,半点尊严都没有,你们李家可真让我开眼。”
李诚被温琅的话说得臊红了脸,他本来就不善言辞,支支吾吾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丁桥深呼吸一口气说:“你想要二十两是吧?可以,你把孩子给我,当我花二十两买了,以后我的孩子和你们李家再无瓜葛。”
他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不禁李诚懵了,在场看戏的人也懵了,这个哥儿是疯了吧,竟然花钱买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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