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早已没人敢睡在外头,他们这行人倒是不怕,都有功夫在身,又都是胆子大的。几日歇下来,倒也不曾遇到意外,歇觉的时候,盛毓娘睡在自己马车内,西塔睡在车辕上守着。祝汸他自己的马车,内里其实是无限大,阿兔小虎芳菲都与他们一同睡在马车里。
明曜也是独自睡在他那辆马车中。
这天夜里,明曜半梦半醒间忽地听到轻微声响,他立刻睁眼。他从来不曾熟睡过,十分敏锐,他不曾令侍女再派杀手来,难道姓程的还真找到自己了?明曜心中冷笑,手从袖中抽出自己作为武器的那把扇子。
寂静夜色中,有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明曜凝神,一动不动。
马车门帘一动,明曜锐利眼光看向车外,却是一怔,他怀疑自己看错了!月色下,那竟然是个狼头人身的东西!他绝不会看错,难道是戴了面具?!明曜还待看得更仔细些,那人利爪忽然探来,明曜手中的折扇还不待挥出去,一阵怪香迎面而来,明曜无力地睁了睁双眼,软软倒在榻上。
那狼头人身的妖怪,跳进马车中,举起利爪便要朝明曜的心口而去。
身后再度传来另一个动静,他飞快转身,却快不过身后之人。芳菲直接捉住他的命门,一掌劈到他的胸上,妖怪的双眼猛地一瞪,跟着倒在马车里。芳菲皱眉低头看那妖怪,用脚踢踢他一动不动的身子。
祝汸睡得倒是还算香甜,不过有这番动静,阿兔与小虎相继醒来后,他也醒了。
他将田田在结界中放好,跳下马车立马奔向明曜的马车。
看到那只已经变为本体的狼妖,芳菲指着明曜说:“是被什么迷香给迷晕了。”
祝汸拧眉想了片刻,说道:“是那些妖怪找来了,可见他也不是寻常妖怪都能找着的,怕是前些日子在庆平县他自曝身份所致。只是那妖怪,为何又先要用迷香弄晕他?”
“神君虽说投胎成了凡人,到底是神君,若不是弄晕,怕也不好杀。”
祝汸就叹了口气:“他既已暴露行踪,往后怕是还要遇到来报仇的。”
芳菲对目前的开曜神君并无好感,嫌弃道:“谁让他自己干多了坏事,成日里拿着天道罚他罚你的,还自己来了人间,这不是送上门么,人家不找他报仇,找谁呢。”
祝汸有心想为老家伙辩驳几句,又觉得不应该,到底是没有再说话。
他对芳菲道:“芳菲姨姨,不能再让他独自坐马车,后头再遇到那些妖怪,该如何是好?”
芳菲心道:那就让他去死啊!
不过看到祝汸的担心模样,芳菲没敢把话说出口。
她心中悲哀啊,她最亲爱的小殿下啊,可还记得您的初心?
小虎暂时将昏迷的明曜搬到他们的马车上,他们在原地置了结界,弄醒那个狼妖,逼问他的同伙何在,又问他打算如何杀开曜。
狼妖倒是有几分气性,硬是不说。拿金丹与修为威胁,他也不愿说,宁死不屈的模样。再问下去,眼看他就要自爆金丹。
祝汸很无奈,没有杀他,只是叫阿兔将人先收到储物袋,日后再说。
按照最开始那个狐妖的说法,有十来人,被他逮着的也才两人而已。
他回到马车上,看到昏睡的明曜,气得用手指戳明曜的脸:“你投的都是什么鬼胎!”
明曜再醒来,发现自己又躺在了祝汸马车里。
祝汸问他:“你被伤前可看仔细了对方相貌?”
明曜摇头:“不曾,对方带着迷香来,我还没瞧仔细便已晕倒。”
祝汸松了口气,没看到就好,若是看到妖怪的样子,怕要被吓到。
祝汸指着他说:“你都失忆了!就不该暴露自己的身份!往后不许再说自己是明池山庄的庄主,小心再有刺客来杀你!”
明曜闻言,弯眼笑了:“娘子是在关心我?”
“你!!!”
祝汸也不知为何,这人非要气他!非要占他口头便宜!可此时是关键时刻,他又不能抛下老家伙不管,只能勉强与之相处。
他拿起一块毯子盖他脸上:“好好歇息!不许说话!”
明曜笑了几声,渐渐没了动静,看似睡着了。祝汸留着田田陪他,自己下了马车,带上阿兔他们到后头马车上继续商量此事,看如何才能把背后的妖怪都给揪出来。
他一下马车,明曜便在毯子下睁开眼,脸上也没了笑容。
他在想,昨夜袭击他的到底是什么,他自小就被喂各样药,还养了蛊虫,按理来说是百毒不侵,为何还会闻到些许异香便能瞬间昏迷。再者,不论袭击他的到底是什么,连他都无法招架,祝汸他们为何安然无事?
不是他太过自负,他与祝汸交过手,他承认祝汸功夫很好,但他也是天下第一。
单论功夫,他与祝汸不相上下,祝汸的身板看起来比他还要脆弱些许。
不由,他也想起祝汸出现的契机,当真是突然出现,仿佛原先世上从未有过此人。
昨夜那个,当真可能是人伪装的?
世上当真有人以外的东西存在?祝汸又是什么身份?他再度想到,初见祝汸那日,人还没瞧见,他没来由的心悸。
他心中充满疑惑,却先按下不表。
待去一趟西域,他将人带回山庄,总有办法问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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