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西塔来了,先是行礼,随后便打开身后看着便很厚重的石门,让他们俩进去。
祝汸他们穿墙而过,贴在西塔与明曜身后进去。
明曜自打进了这地下国,心跳便有些不太对劲,且还是自己无法控制的不对劲。
进了王宫之后,便总觉着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在引他前去。
好不容易避开众人,与西塔去那位王叔生前居住的宫殿,也是如今的墓室。开始还需要西塔带路,到后来,他甚至已经大步上前,根本就不需西塔再带路,他们走进石门。
门内墙壁上嵌了不太多的夜明珠,好似月光澄澈的夜晚。明曜一走进,便觉舒适,十分舒适。西塔进了门内反倒是停下脚步,指着前方道:“明庄主,前头我就不好进去了,是我王叔的禁地。我也不知我王叔为何要留下遗言要我带你过来,更不知里头有什么。不过我想,明庄主你有拒绝的权利!你若是不愿再往里走,我即刻带你出去。”
明曜没说话,甚至也没有回头多看一眼,直接大步走进去。
他伸手又推开好几道石门,直走到最后一道门内,眼前陡然一暗,他往前走了几步,室内的的确确一点光也没有,此处的墙上并没有镶嵌夜明珠。
可他的心悸感越发重,甚至忽然涌起满满的悲伤感。
他很不解,可以说,他这一生从未悲伤过,他生来淡漠。
他再度伸手按了按心口,想到西塔给他的那块玉牌,他从衣襟内摸出它。玉牌在黑暗中并无差别,甚至看不清楚,明曜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不知不觉走到这间屋子的正中心,玉牌忽然静静漾起温润的光。
明曜低头看那块玉牌,身边却是陡然亮起许多光芒。
他大惊,环视四周,墙壁上闪闪烁烁地渐渐浮现出了字样,一笔一划地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字,那些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个名字。
祝汸看着满屋子自己的名字惊呆了。
他不可置信地开口:“这,这是……”
阿兔与小虎也很惊讶,阿兔跑上前去看明曜手中那块玉牌,一眼看到上面的字,正要回身告诉他们小殿下。
明曜已经又往前走去,直走到一张书桌前。
桌上镇纸压着张纸,明曜拿起看,竟然也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字迹。
上头就三个字:找到他。
离开石室后,祝汸回到屋里,窝在榻上,一句话不说。
芳菲纳闷地小声问阿兔:“怎么啦?”
阿兔将方才的事告诉芳菲,芳菲“嚯”了声,喃喃道:“真是没想到,这样说来,这个国家的上一任国王也是老家伙投的胎?他既然知道我们小殿下的名字,说明前几世也是知道的,是害怕下一世的自己因为投胎忘却我们小殿下?特地留下这些?这位神君到底是什么想法?”
阿兔又将庭归神君曾说过的话告诉她,芳菲还不知道这些,一直以为开曜神君就是在故意欺负他们小殿下,听了这话,她沉默了片刻,无奈道:“这事儿就不好办了啊。”
小虎探头过来,小声问:“那咱们小殿下,有没有,那啥啊?”
他们仨回头看看祝汸靠在榻上,那双眼无神的模样,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芳菲则是想得更多:“那这神君怎么算是历劫成功?万一哪天我们小殿下真喜欢上他,非他不可的时候,还真要这样?一世又一世的?也得等上个几千年?这也太辛苦了。”
“谁知道呢。”
“怪人!”
明曜也已离开石室,回到西塔为他准备的屋里,正躺床上,望着床顶,同样在发呆。
他是个从不信鬼神之说的人,他杀了那么多的人,若有鬼神,他为何又好端端地活到现在?他原以为对祝汸莫名的悸动,不过也是因为祝汸恰好长在他的心口上,性子也卡在他的心口上,后来他以为,是自己喜欢祝汸的缘故。
他当然喜欢祝汸。
今日看了这些,他才明白,那些不仅仅是喜欢。
祝汸是忽然出现,从天而降,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老家伙给我死!!!”,这句话他记得一清二楚,始终无法理解,此时却反复在脑中回响。
祝汸的生平没人知晓,他作为明池山庄的庄主,可以很自负地说一句,在中原,没他不知道的门派,没他的情报网查不到的人。可他对祝汸一无所知,侍女去查了那么久,都丝毫没有动静。
难道真有话本子中所说的生生世世?
那他与祝汸算是什么?
他的上一世,乃至上头许多世,都曾与祝汸打过交道?
祝汸又到底是谁?
最要紧的是,如何才能与祝汸长相厮守?
而不是像那位穆利尔·曜,兴许真是自己的上一世那般,只能留下一句“找到他”。
他走进那间石室时,满腔的哀伤刺激得他都差点落泪。
他不愿自己有天也落入这样的境地。
他想永生永世与祝汸在一起。
夜很深,大家都睡了,祝汸却睡不着。他悄悄从床上起身,先摸到王宫内的藏书楼,找到西塔说的那本古籍,翻看其中画像。头一页便是,他看了便是一愣,这还真是老家伙,虽说只有一个轮廓,他不会认错。
难道几百年前,老家伙还真过来帮助过这些人?
在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与时间里,老家伙到底默默地都做过多少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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