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方向,祝汸他们即刻便去。
到了才发现,竟是上回找到昏迷的明曜的那间地下室,他们来过,熟门熟路地便找到门走进去。生怕姓程的老头也在,祝汸他们都没出声儿。
他们往内走了没几步,便听到明曜的声音,同时还听到一道女子的声音。
祝汸不解地站在原地,望着深处墙面上,微弱灯光下倒影的两道影子。
“这些日子,程老头再没出过他自己那屋,我每日都守着,也未曾瞧见有人来找他,这点,庄主您倒是可以放心。”
“山庄内外没有一丁点儿的异动?”
“没有,倒是盛老盟主已经开始怀疑他,过几日要带其他门派的人上门来讨要说法呢。”
祝汸回到中原后,便将那信送到了盛老盟主那边,估计盛毓娘信里提及明曜被程列所害一事,盛老盟主赶紧要带人来了。
“他如何说?”
“我看他怕是要先下手为强杀了盛老盟主,这几日他的爪牙们也在庄内到处布机关。好在庄主您回来了,我瞧着,您赶紧发动他体内的蛊虫,直接弄死他算了!”
明曜摇头:“我还有些事要当面问他。”
侍女也不多问,只道:“好,等天色暗些,我们一同潜去他房中。”说完正事,侍女笑问,“还没问呢,庄主看上的那位小教主如何?”
明曜轻微翘起嘴角。
“庄主已经获得美人心了?想必今日过后,杀死程列,庄主便能将他关在我们山庄里啦!只是庄主可千万不能叫他知道,您故意使计令武林众人冤枉他的事儿。”
明曜正要纠正她的说法,忽然眼前一晃,凭空现出一个身影来。
明曜愣住,接着慌张站起身,侍女则是吓得脸色发白。
祝汸满脸怒容,嘴唇几度颤抖,似有话要说,最后却是用牙齿紧咬住嘴唇。
明曜脑中变得空空白白,朝他伸手:“我,我——”
祝汸往后退了一步,到底颤抖着嘴唇问:“你到底失忆没有。”
明曜沉默片刻,摇头。
“你骗我。”祝汸用尽力气才说出这三个字,说完,又重复一遍,“你骗我。”
明曜见他眼眶见红,旁的都来不及想,只是小心翼翼地往他靠近:“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开曜老家伙!你从来没有真正看得起我!你总是藐视我!你还骗我!亏我次次被你耍弄!亏我担心你!亏我还想帮你!你却从天上耍弄我到地上,又从上一世耍弄到这一世!”
明曜听到这些话,什么都顾不上,上前拉祝汸的手:“你听我解释!我并非故意,也非有心,我——”
“我再也不想听你解释!你历你的劫去吧!”祝汸甩开他的手,原地转身不见。
明曜怔在原地,田田忽然也现身出来,生气道:“大白太过分了!大白又惹父皇伤心!我也不喜欢你了!哼!”说完,田田也跟着跑了。
再没人出现。
明曜往后倒退几步,坐在石凳上无奈叹气。
侍女先前就被吓得腿软倒在地上,这会儿双眼空洞洞地睁着,看向明曜,害怕道:“庄主,庄主,什么叫天上地下……历劫又是什么……庄主……他们是谁……您又是谁……”
明曜苦笑。
他若能知道自己是谁那就好了!
有了祝汸这些话,他也已彻底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祝汸险些真要被气哭。
想到那名侍女的话,他就越发难过,什么叫“看上的那位教主”?他在老家伙那里,竟是这样的一个存在?是个玩物吗?
原来那些人冤枉他,还是老家伙故意的!
枉他替他作想,怕他被姓程的老头为难,特地跟过去。
结果——
他的好心怎么总是被这样糟蹋!
还总是被同一个人糟蹋!
祝汸扭头就回天上,田田慌忙拽着他的衣角,跟着他一道走了。
阿兔与小虎也要走,芳菲拉住他们,焦急道:“我没法跟你们过去,你们务必好好开导小殿下!劝导小殿下!万一出了事,即刻传信于我!”
“是!”
“万万不可再瞒着我!若是事大,这回我们绝不能再瞒着公子与殿下!”
“我们知道厉害!”
芳菲又气道:“这个神君到底怎么想的!”芳菲生气地念叨几句,不敢再拖着他们,叫他们赶紧回去,自己转身也走了。
明池山庄内如何,他们没再管。
其实芳菲他们也是多担心了,祝汸再伤心难过,面上也不会太显。反而越是伤心难过,他越要在阿兔小虎面前强装镇定。他们这次在人间不过几个月,一回来,天上才是半天的功夫,小鹤他们甚至并未察觉他们已经去地上待了几个月。
回到澹澹宫,祝汸缩在自己寝殿的内室中,缩了一日后,便没事人一样地出来,继续处理三界事务。反倒是几日后,和铃找上门来。
祝汸以为她是来要小鹤的,祝汸倒不至于恨屋及乌,但小鹤的确是元无宫的人,他叫阿兔带着小鹤去,将她交还给和铃,他也不想再和元无宫有任何瓜葛。
没想到,和铃是来找他的。
和铃又没有错,除开与开曜相关的事,对外时,祝汸向来冷静克制。
他见了和铃,和铃与他问了几声好,便问他:“尊上,前些时候,您带了小鹤去人间,说是找我们神君,不知找着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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