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汸是男孩子,小时候淘气又皮实,他常扛在肩膀上,更是常将祝汸抛到空中,玩许多父子都爱玩的“飞飞”游戏,偏这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泱有些不敢抱。
镜一把将孩子塞进他怀中:“抱!”
泱便有些手足无措地抱紧了孩子,田田咯咯直笑,镜便也欣慰地笑,终于不哭了。
其余的几名他们带来的侍女,也纷纷上前来逗弄田田。
祝汸松了口气,那头,田田忽然朝祝汸挤挤眼。
祝汸心道,女儿到底没白养啊!
田田拉着他们俩说话,祝汸趁机赶紧溜出了屋子,他急急问道:“府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听我父皇的话音不太对。”
阿兔、小虎压根就不敢往跟前凑,就怕被殿下与公子责罚,又听闻前头吵嚷,便索性去打听。
他们俩将打听的事告诉祝汸,并道:“没有假,的确是那位五表小姐。”
祝汸一愣,怒道:“这个表小姐,给了她银子,怎又回来了!”
他们哪里知道柔柔弱弱的那位五表小姐竟会如此。
实际上,这位五表小姐与她的表哥,也就是那位四公子早已暗生情愫。只是四公子知道自己不会娶这位表妹为妻,却又贪恋她的美貌。五表小姐自己心中也有数,去拜佛那日,本是想引得四公子过来,瞧她可怜,他们俩索性生米煮了熟饭算了。
虽说这般只能为妾。
但在五表小姐看来,宁可给四公子当妾,也不愿给个将死之人守活寡。且她有信心把握住表哥的心,谁知祝汸他们早了一步。
五表小姐贪恋他们允诺的银子与未来,很顺利地远走高飞。
只是这几个月来,宣平侯身子大好的事便已传到大江南北。
五表小姐自然也听闻了这件事,她便开始有些不满意。
这些原本都是她的。
病好之后的宣平侯,与将死的宣平侯,当然不是同一个宣平侯,她想回来当宣平侯夫人!
阿兔他们的确没想到她是这种人,送走后再未管过她。
她顺利地回到京城,她一回来,便找上了她的表哥四公子。四公子那日恰好在街上偶遇祝汸,大为惊艳,又亲眼见宣平侯府的小厮来接他,听了表妹的话,心中百爪挠心,两人各有想法,过去往事随风而去,便合伙演了今日这场戏。
他们提前都已安排好,这会儿,五表小姐的家人全都来了,甚至威远伯府的人也都来了。
共同指认,五表小姐,的确就是他们家的女儿。
那么这几个月来的宣平侯夫人又是谁?
门口闹腾得如同菜市场,哪里像是平常的侯府门口,姜夫人窝在丫鬟怀中,好几个扶着她,额头上盖了布巾,三月春日,她却是凉得浑身冒冷汗。
自打他们开始闹腾,开曜便一句话不说,冷眼看着他们闹。
他们开始还有些惧意,后来越闹,围观的百姓们跟着叫好,他们也纷纷激动起来,倒真的越说越顺畅,闹到最后非要开曜给个公道。
百姓们也喊道:“侯爷,您就给句话!这其中到底有没有阴谋!”
还有人喊道:“这可是御赐的婚事,侯爷您可别犯了欺君之罪啊!”
四公子听了这话,心中一哆嗦,怪这些人乱说话,他赶紧补救道:“侯爷!这事儿,只怕你们侯府也是受害者!按照我表妹的说法,她是突然被人掳了送往外地,一直被捂着嘴,说话也不能,这回是想尽办法才逃了回来。我瞧着,只要将我表妹与那充作侯夫人的倒换个儿也就成了!”
“不错!有道理!”有人附和。
四公子便有些得意,脑袋一昂,说道:“侯爷将人交给我,我帮您送到官府去!”
开曜依旧不为所动,四公子看在眼里便有些急了,他回头看了五小姐一眼。
片刻之后,五小姐便身子一软,倒在身边的婆子身上,人群便变得更为吵嚷。
姜夫人见状,着急地扶着丫鬟上前,赶紧叫人先将这位小娘子给抬进去,否则若真要有人在他们府门口没了命,明日就有御史去朝上告他们,陛下到时候是罚他们好,还是不罚的好?
罚他们的话,都是曜儿的错。不罚的话,他们就是在糟蹋陛下的恩情!
姜夫人在大事上从来不迷糊,坚决叫人将五表小姐给抬进去。
四公子面露得意,瞟了眼开曜,开曜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他心中又凉了。但表妹好歹是进了府,他赶紧将衣袍一撩,伙同威远伯府的其他人都进了宣平侯府。
姜夫人也没叫人将五表小姐往后院抬,只叫放在前院,府里的人已经去叫大夫。
开曜知道这些人的打算,无非是想进府,再就此赖下来。
可惜,他的地方,不是那么好赖的。
他站在院外,并没有进去。
姜夫人忙完,走出来,走到开曜面前,忧愁地仰头看他。
开曜猜测姜夫人要说的话,心中平静如水,即便所有人都指正祝汸不是那个真正的程家五表小姐又如何,他说是,那就是,哪怕是这辈子的母亲出来说项也没用。
姜夫人顿了顿,果然说道:“曜儿,娘瞧着,这位的确才是真正的程家五表小姐。”
姜夫人满面愁容,接着又道:“这可怎生是好!这威远伯府,一看就是有目的而来!你原先说你媳妇儿爱穿男装,我也不曾怀疑,毕竟那孩子实在生得好,穿什么就像什么,我也就真的信了你的话!如今看来,你媳妇儿怕是的确就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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