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钻王城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西莉相信弗里西一派很快就会派军救援鹿昂。
柳泽也在这段时间搜集了不少资料。
苏试读过后发现,弗里西在反英立场上更坚定,而勃兰特对英国的态度则暧昧得多。
这是因为弗里西派的贵族多来法国西部地区,这些地区与英国隔海相望,一旦英国大举入侵法兰西,他们就要面临着丢失领土的危险——因为英王会把领土分封给英国贵族。
但勃兰特不同,勃兰特位于法兰西内陆腹地,处于弗里西以东,远离战火威胁。此外,勃兰特公爵还有一块重要的领地——可以说是他的小金库,即位于法国西北沿海地带的弗兰德。几百年来,弗兰德一直是世界闻名的纺织大城,而该地区纺织业的发展,离不开英格兰出口的羊毛。也就是说,勃兰特公爵与英王存在着十分密切的利益关系。一旦勃兰特公爵选择加入反英的阵营,英国就会开启贸易战,实行对弗兰德羊毛禁运。
无怪此前,疯国王当政时,前任弗里西公爵致力于与英军作战,而勃兰特公爵则倾向于同英军求和,两方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对于白船团队来说,自然是弗里西派当政更具优势,但对于热尔伯爵派兵援军鹿昂一事,苏试的态度并不乐观。
因为勃兰特公爵不会放弃翡钻,一旦弗里西派与英军相争,便是他趁虚而入,坐收渔利的时候。等热尔伯爵将主力军队派出,怎么知道勃兰特伯爵不会带兵围困翡钻?热尔伯爵刚夺下翡钻,根基不稳,他很可能为了保住翡钻而暂时放弃鹿昂。
尽管裴鲁瓦和吉尔斯都认为翡钻一定会派来援军,苏试仍然保持怀疑。
1428年10月28日,热尔伯爵从翡钻派来的援军抵近鹿昂。
守军站在城头,已经可以望见安营扎寨的军队。
鹿昂上下一片欢腾,甚至举行了庆祝游/行。
*
吉尔斯得空去了一趟神庙。
神庙厅堂金碧辉煌,满是金银烛台和精美壁画。
吉尔斯走进告解室内[1],向祭司诉说自己内心小小的罪孽:
“我……等等,你叫什么?”
“您可以叫我拉乌尔。”
“……拉乌尔,我绑架了一个清白无辜的贵族少女。”
“如果她并不是自愿被您绑架的,您也许最好送她回到自己的家庭,她的亲人会为她担忧的,对吗?”
“我想我不会伤害她的性命,但我也不能放走她,我该怎么办?”
“既然您不会伤害她,那么这也不算大错,但终归不是善良的行为,她的亲人一定会认为您有罪,而到处谴责您这样的行为。为了您的灵魂着想,也许应当虔诚忏悔。”
“那么我该怎样求得主的宽恕?”
“您需要为此祈祷三十次,每次半个小时,大人。”
“有没有更简单的方法?”
“香兰祭司院里就有许多纯洁的祭司,您可以请他们为您求得宽恕。”
“我该怎么谢谢他们?”
“感谢天父吧,”木板后的祭司道,“只需要150苏。”
……
吉尔斯又道:“其实,我的内心还有一个困扰……”
“您但说无妨,遵从神的守则,我们绝不泄露任何秘密。”
“我受了魔鬼的诱惑……”
“……!”
吉尔斯:“我感觉对着我的朋友,有时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幻觉……”
“……啊。”
祭司发出了很懂的声音。
“甚至还会精神恍惚,听不见声音……就像个神经病一样。”
“……啊。”
祭司发出了很懂的声音。
吉尔斯问道:“能治吗?”
祭司道:“那一位是平民还是贵族呢?”
吉尔斯道:“他只是一个平民小男孩。”
“不久前,就在威尼斯,一个下等女孩用自己的经血、公鸡心脏、红酒和面粉制作的爱情春/药,让一个高贵的贵族青年疯狂地爱上了自己……”祭司道,“贱民最喜欢用邪法巫术诱骗贵族,而神决不允许这种行为!他的罪恶比那女孩更重,应当让他像那个下等女孩一样被处死……”
吉尔斯伸出手向他招了招:“过来一点,我还有一个秘密。”
祭司凑近小窗口。
吉尔斯猛地探手掐住他的脖子:“你想死吗?!”
……
吉尔斯道:“拉乌尔,我该怎么获得救赎?”
祭司道:“我会为您祈祷的。”
*
城外神庙,军事会议室。
黑太子气定神闲地坐在上座。
不过并不是所有英军指挥都像黑太子这样,面色白皙、嘴唇红润,冷淡、沉静又优雅,仿佛正在王宫里举办一场属于骑士团的圆桌会议。
大多数指挥都是一副胡子拉碴、眼圈发黑的样子,其中也有患了痢疾的,一副拉到虚脱的憔悴样。
英军的食物也已经开始短缺,士兵们的伙食/精简到一天一顿,只有即将投入作战的主力部队,才会得到一顿加餐。
连日来,艰苦的物质条件、疾病者的呻/吟、接连的伤亡,已经将士兵们的斗志一点点地消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精锐部队连续三次失利,现在鹿昂又援军在侧,英军士气已经达到谷底。
士兵们的不满与懈怠,也给指挥们带来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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