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高唱太子觐见的时候,皇后与皇上都在明堂中坐着,慕轲那年刚过四十却依旧端庄秀丽的母妃正在和皇上炫耀自己刚得的鸾凤镶金镯子。
皇上笑盈盈的夸赞着皇后的眼光独到,尽管那镯子除了昂贵之外并无优点,甚至有些土气,但皇上还是十分眼瞎的胡乱夸奖一通。
慕轲忍不住笑了笑,刚才被洛安歌搅得一肚子的火儿散了些。
他这个父皇真真的是做到了专宠皇后,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着,后宫那一众妃子都眼红的很。
皇后很是得意的转了转自己的镯子,一抬眼看见慕轲进来,忙的站起来,眼眶立刻就湿了,捂着嘴就哭,“你这孩子,总算是回来了!本宫都说了不让你去亲征,你这逆子非要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本宫怎么活啊……”
慕轲有些无奈,忙请皇后坐回座位上,轻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母后何必如此担忧。”
“本宫担忧?本宫当然担忧,自己的孩子远在战场上生死为卜,你叫本宫如何不担忧?!”
一旁的皇上知道自己钦点的太子上马能战,可也深知皇后这容易杞人忧天的性子,便赶忙扯开话题,问慕轲:“轲儿,听说你把韫乐的天子带回来了?”
慕轲笑了一下,“回父皇,确实如此。”
皇上看了他一眼,奇怪道:“你带他回来做什么?按照规矩,该把他封为藩王为国尽忠的。”
“本该如此的,我也正是想就此事奏请父皇,将洛安歌的弟弟封为藩王。”慕轲顿了一下,随后笑道,“至于洛安歌,就请父皇网开一面,让他留在东宫吧。”
“你?”姜到底是老的辣,皇上一眼看出慕轲与洛安歌之间的那些不对劲了,素闻韫乐君主是个明眸皓齿的年轻人,莫非……
皇上不由得想起以前为慕轲选妃,却被他回绝的事情了,难道自己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
“父皇不必多想。”慕轲似乎看出皇上在想什么,淡淡的道,“我与洛安歌之间有些过节,很需要解决一下。”
皇上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算太子有这些癖好也无妨,他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人,总会纳妃的,不用为这些小事而计较,再说那洛安歌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随他去吧。
“那他现在是住在你哪里?”皇上又问道。
慕轲微微的笑了下,“关在地牢里,他性子太倔了,先关几天打压下气焰。”
……
仅仅是关在地牢中其实还难以打压洛安歌的气焰,洛安歌这人可是心气比天高,满嘴的伶牙俐齿,在哪儿都能把人气得半死。
他也就在地牢里呆了一会儿,和狱卒哥儿几个扯了会儿闲话,就差点儿把阿甲气的得了惊心症昏厥过去。
洛安歌在牢里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累了,看了看铺着稻草的矮榻却又很嫌弃,他想了想,还是把外衫脱下来,铺到榻上,自己才十分矫情的坐下了。
坐下了之后,洛安歌便又闲了,还想去找狱卒说话,便笑嘻嘻招手叫阿甲过来。
狱卒阿甲先服用了几颗救心丸,才拿着腰刀过去了,皱着眉头问:“你又要怎的?!”
洛安歌理所当然的道:“我饿了,有没有饭吃?”
狱卒阿甲一把将腰刀拍在牢门上,框框作响,“你还想吃饭!我看你长得像饭!”
洛安歌霍地站起来,气势汹汹,“我怎么就不能吃饭了?犯人不是人吗?你们地牢不供饭,难道要我们自己种地养猪吗?!”
阿甲气得差点儿翻了白眼。
还是狱卒阿乙去盛了些饭菜过来,慕轲临走前并没有特意嘱咐,所以给洛安歌的也只是些牢里标配的冷饭残羹,卖相不好,味道更差,顶多给个饱腹。
洛安歌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有些犹豫的拨了拨,又搅了搅,先别说半点儿荤腥也没有,饭也是冷的,菜叶蔫不拉几的,还有一股隐约的霉味。
洛安歌闭着眼赴死般的吃了一口,勉强的咽了下去,就把碗丢到一边不吃了。
这种饭他要是吃下去,估计会立刻魂归故里。自己死了不要紧,就怕慕轲一发火拉他们韫乐皇族陪葬。
外边的阿甲嘲讽道:“不是刚才还很饿吗?怎么又不吃了?”
洛安歌很诚恳的道:“其实我胃口很小,闻闻味就饱了。”
阿甲:“……”
第八章 精装修
慕轲心里惦记着牢里的洛安歌,一会儿想着这小东西会不会发脾气一头撞死在墙上,一会儿又想到了饭点,洛安歌会不会乖乖吃饭?
总之是很惦念,连皇上皇后留他一起用晚膳,慕轲都婉转回绝了,将韫乐的一干事宜和皇上交待好之后,便匆匆的赶回了东宫。
来不及传晚膳,慕轲回了东宫就直接进了地牢,几个狱卒赶紧起身行礼,恭迎大驾。
洛安歌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对慕轲的到来置若罔闻。
慕轲见怪不怪了,正要问他可吃了饭没,一低头却看见了墙边的饭碗,里面的饭食还是满的,几乎一口未动。
慕轲不由得有些生气,耐着性子询问:“为什么不吃饭,你就是想绝食,也得为韫乐的皇族考虑考虑。”
洛安歌扭开头嘟囔了一句什么,慕轲没听清,往前迈了一步,“你说什么?”
“难吃。”洛安歌小声嘀咕着,“你又不许我死,却又拿这么难吃的饭来欺负我,丧尽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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