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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达拉开刀鞘搭扣,握紧了手中长刀。
    随时预备砍人。
    良久,乌达望了望天上的太阳,看了看仍旧举着伞的太子。
    他摸了摸鼻子,尽量没什么存在感的问道:“殿下,回去吗?”
    许久无声。
    太子恼怒的脸在伞下一闪而过。
    伞叶遮住他眼睛,只能看到唇微微张合,他哑着嗓子,说了一个字:“回”。
    乌达松开握刀的手,松了口气。
    太子登上马车。
    马车默默前行。
    乌达站远了些,唯恐煞气波及到自己。
    东宫。
    闫真站在门口迎接归来的仪仗。
    太子下了马车,一路进了书房,咣当一声将门关上了。
    闫真视线追随太子,被那满身戾气的背影,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闫真走到乌达身边,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堂堂太子殿下,叫人摆在大门口,当着那么多手下的面,闹了个没脸。
    乌达简直没脸说出来。
    他不答反问:“我听宋太医说什么当年怎么怎么样……”
    “这咋回事儿?”乌达问,“我怎么不知道?”
    闫真“嗨”了一声,“好几年前的事了,那会儿太子不是还……”
    他看了看,四下无人,刚要接话,乌达率先点了点头,“浑不济的,我知道。”
    闫真张了张嘴,“……还年轻,有些言行无状。”
    “宋太医的爹宋澜,下了狱,他求到东宫门前,靠着太子少年时的伴读搭桥,见了咱们殿下一面,求他救人。”闫真三言两语概括完当年事。
    “救了吗?”乌达问。
    闫真点了点头。
    乌达十分不解,“那怎么,殿下帮了他,他还整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似乎不怎么待见殿下?”
    闫真抬手示意他稍等,将他拉到角落里,悄悄道:“那会儿太子不是……贪玩儿么,把宋太医给……折磨够呛,次日将人送走的时候……”
    “等等,次日?”乌达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事,震惊的瞪大双眼,“折磨了一宿?怎么折磨?”
    “就……”闫真含糊不清道:“就是上不得台面那些玩意儿……”
    他继续压低声音说:“宋太医走的时候,连件完整衣裳都没有,叫几个人抬了出去,露在外头的肩膀上,全是血……”
    乌达捂住了因为震惊而张大的嘴。
    他头未动,眼珠子在眼眶里转向了书房。
    闫真朝他无可奈何的眨了眨眼。
    乌达紧紧闭上嘴,伸出双手在嘴前打了个叉。
    当年太子殿下视人命如尘埃,视尊严如草芥,将别人当珍宝养大的孩子放在手心里调戏、磋磨。
    一念之差,将人得罪的干干净净。
    事后再想反悔,却再没机会了。
    深刻诠释了什么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反面教材。
    命运无常。
    直至今日,宋春景仍旧对他敬而远之。
    太子终于付出代价,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乌达往深处一想,这一人之下的太子,一张嘴要人性命,一摆手血流成河。
    别说玩弄个把个小男孩儿,就是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杀人全家,也没人敢说什么。
    同时他又设身处地一想,将受害者替换成了自己,立刻便觉得像被扒光了衣服游街,毫无尊严可讲,登时咬牙切齿。
    这种身份,想要什么没有,做什么非要去为难一个救父心切的少年?
    还使出重重龌龊手段。
    真是丢人。
    一时之间,乌达脸色变换几次,晴了阴,阴了晴。
    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宋春景淋了雨,当天晚上就生了病。
    可见太医也是肉体凡胎,也会生病。
    沈欢代他去太医院告了病假。
    本来为淑嫔看顾胎儿这棘手的事,到底还是落在了宋春景头上。
    他认错认的及时,院判问了三遍是否自愿。
    生怕被太子再找一遍麻烦。
    宋春景再三确认,确实自愿。
    也当做将功折罪。
    院判乐得差点找不着北。
    北还没找着,宋春景那边又病了,总不好叫病人拖着病体给淑嫔看病,只好自己先顶上了这棘手差事。
    准了他的告假。
    然后示意他好好休养,并装了一包珍贵药材叫沈欢带回家。
    宋春景看着那药材,觉得院判这人时糊涂时精明,怪好玩儿的。
    沈欢抱着那棉布包裹住的方盒子,问道:“师父,咱们能用这些药吗?”
    “为何不能?”宋春景反问道。
    “就是,这不是,用了算借职位谋取便利吧?”他慢慢搜罗着词汇,想更精准的描述重点,“而且,院判之前都没个好脸色的,万一从这里头添了什么有毒的药材,岂不是要坏事了。”
    宋春景没忍住,扭过头,笑了好一会儿。
    沈欢被他笑的脸都红了,“怎么了?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宋春景用棉白色的面巾捂住嘴,打了两个喷嚏,才停下来。
    “你一个预备医师,还要担心哪些药材不能用吗?”宋春景说:“礼是院判送的,也算他谋取私利,跟你我有什么关系?”
    沈欢似乎是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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