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李琛面上仍旧不露怯,心中不停打鼓,怕他不信。
宋春景没说话,率先移开目光,走上前伸出手,许灼抬眼瞥见下意识一躲。
然而宋春景只是伸手摸了摸他垂在身前的发尾,一触即分。
他收回手,垂眼看了一眼沾在手指上的水渍。
“顺带。”他低低念道。
乌达心道:看个伤口换个药,还需要特地洗个澡吗?
这弱智借口他都不能信,更别提心思通透的宋太医了。
宋春景问:“是去刑部处理荔王,顺带把人带回来,还是去刑部带人,顺带处理了荔王?”
他垂下手,盯着前方无声一笑:“回来之后,又顺带洗了个澡,还是洗完澡,顺带给胳膊换了换药?”
“……不是,”李琛叫他说的也觉着有些不对劲儿,黑着脸看了一眼许灼。
许灼叫他吓得倒退数步,满脸写着:不关我的事。
闫真看着他二人,张了张嘴一时无言以对。
他想认错,但是看着李琛脸色,怕是会宰了自己,于是克制住了。
李琛心中暗骂一声,觉得这许灼真是轻易沾不得。
从早先的淑太嫔母子不保,到太后策划失败,再到荔王逼宫难堪而死,谁沾谁倒霉。
算是个名副其实的毒奶。
李琛见宋春景不信,也有些慌了,下意识想反客为主夺回话语权,“还没有问你为什么食言,你反倒先生气了。”
“说说原因,”李琛冷静了些,问:“为什么回来晚了?”
乌达替捏了一把汗,觉得他这步棋走错了。
因为他同宋春景二人连夜未歇,这才在这么个时间赶了回来,一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副情景,这和捉奸在床有什么分别?
宋春景没有即刻回答,眼中澄明清透。
“对不起,”他直视他,说:“我回来晚了。”
“没有原因,就是晚了。”
他只身站着,抓着药箱的手微微收紧,嘴里没什么感情的说:“天明还要去太医院报道,先走了。”
言毕转身,抬脚就走。
李琛伸手将他往自己这边一拽。
然而宋春景早有防备,立刻一甩手,将抽出来的手扶了扶药箱。
“等等,”李琛再次伸手,拉住了他胳膊,心下空空摸不着底,“没想让你认错,就是……”
宋春景:“就是被我当场撞破,想找回点面子来。”
宋春景这张嘴,伶俐无比,平常若想从他嘴里讨点好处,都比登天还难,更别提今日这混乱局面了。
李琛被堵的险些张不开嘴。
宋春景:“告辞。”
“不准走。”李琛看着他,不容拒绝的说。
宋春景豪不胆怯的同他对视,视线在空中一撞,撞进了彼此的眼睛深处。
略微一顿而已,宋春景率先移开眼。
他双手一抬,温和而坚定的道:“微臣告退。”
李琛仍旧不错眼盯着他,“你敢走。”
宋春景毫不迟疑,转身便走。
下一刻,“扑通——”
闫真跪在了地上。
“是小人的错!”他拦住宋春景的路,一张脸险些急哭了,“因为许太医在刑部待的时间太久了,衣裳破旧脏污,恐怕污了皇上视听,所以小人就做主让他洗了洗,找了身侍卫衣裳给换上了……”
此话虽然半真半假,但是还算是个正当理由。
许灼一声不敢吭的站在一旁。
宋春景直视前方幽长小路,不置可否。
闫真膝行半步,哭着道:“真是这样!”
宋春景抬脚迈出一步,不等闫真抱住他大腿,李琛上前两步单手抓住他胳膊一拧稳稳固定在身后,将药箱剥下扔给乌达,然后将人拦腰一抱,整个儿搂到了怀里。
眨眼间而已。
“我说不准走。”他压低声音道。
宋春景反应过来,剧烈挣扎一下。
“进去我跟你解释。”他沉沉一句,话中深处,带着一些不明显的祈求意味。
宋春景一顿,李琛寻到间隙,将人几步抱进了詹事间的门。
闫真赶紧起身跟上,将门飞快的关上。
詹事间周围的侍卫被尽数遣散,呈包围之势站的远远的,保护安全同时,又要确保不能听见里头的声音。
乌达畅想了一下里头的情况,更加想自己的女人了,但是他没有即刻走人,凑到许灼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眼。
“喂,”他冷酷无情,没什么好气的问:“你真是来给皇上看病的?”
李琛不在,许灼放松了许多,思绪回到脑中,“真的。”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惹祸了,又不敢想皇上出来会不会怪罪自己,着急的跺了跺脚,“闫总管,下官想快点走了。”
“现在想快点走了,”乌达“唷”了他一声,“刚才干嘛去了?”
他朝天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白莲花。”
“你!”许灼看着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忍下了这口气。
乌达:“你看病就看病,还要跑到东宫来洗澡,洗澡就算了,还要洗头发,这也算了,若是真的不干净,洗也就洗了,你倒是擦干啊。”
“湿哒哒的,有伤风化。”乌达没好气的说:“若是说你一点坏心都没有,谁信啊,就是存心想勾搭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