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只得礼节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我会安排。”
沈玉蓝感受从肩膀传来的热度,抬眸望着秦疏道:“好。”
沈玉蓝这几日为了赶路,连日的风餐宿露,也未曾睡过一个好觉,他脱了衣服躺在床榻上,侧着身子挨着枕头,感受到身下柔软的被褥,终是能睡个好觉了。
可不知是已经习惯了靠着树干睡觉,在床榻上竟然是睡不着,他辗转反侧许久,忽然想起自己隔壁便是秦疏的房间,于是他干脆披了层袄子,敲开了秦疏的房门。
走进屋内发现秦疏正坐在椅上,点着蜡烛看着图卷,秦疏放下图卷瞧沈玉蓝仅仅是披着一层袄子便出门来了,蹙眉道:“你奔波了这么些日子,还不去好好休息,受着冻跑来我这儿是做什么?”
说罢便要把自己衣裳给沈玉蓝披上。
沈玉蓝拢了拢衣裳笑道:“你守城这么多日,怎么也不见休息,我这点奔波又算得了什么。”
秦疏把人按在椅上道:“你别站着,先坐着吧。”
沈玉蓝便顺着他坐了下来,而后低头看着图卷,瞧着被朱红笔墨圈出来的石川城道:“形式如何,严峻否?”
秦疏竟然是叹口气道:“十分严峻,若不是我以水浇城墙,使之结冰,舍月人一时攻不上来,恐怕我早已坚持不住。”
沈玉蓝见他叹气,又问道:“城中粮草呢?”
秦疏摇了摇头道:“无剩多少,最多还能撑个三四天。”
沈玉蓝道:“不用为我带来的将士们考虑粮草,他们各自带来有,还是趁着粮草还够,对舍月人发起进攻才是。”
秦疏此时却看着他的双眸道:“宁鱼呢?”
沈玉蓝故作轻松道:“你且放心,宁鱼之难未解我怎可能来石川。”
秦疏却依然凝视着他认真道:“你乃宁鱼主将,若是陛下知晓你来石川,恐怕也是难逃罪责。”
沈玉蓝怎么不知晓其中利害,可他不能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秦疏随着这座城覆灭掉,他宁愿去担这个罪责也不愿自己什么努力也做不了。
秦疏读懂了他眼眸中的情绪,伸出手抚上沈玉蓝的脸颊声线渐渐放柔道:“暂时别想这么多了,先回房好好睡一觉。”
沈玉蓝侧了侧脸往秦疏手心上摩挲着道:“在旁边房间睡不着,能不能来你房间睡。”
秦疏猛地脸上一红,道:“你劳累许久,应该是累了,今日便算了吧,我今夜还要仔细研究一下图卷。”
沈玉蓝瞧他这番模样,不禁一笑道:“逗你的,你慢慢看着,早些睡。”而后便轻轻关上门回房睡去了。
翌日沈玉蓝睡得正香着,耳边却响起了一个讨人厌的声音,不停的让他清醒,沈玉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睁眼却是谢余的一张放大的脸。
谢余急切道:“将军你未免也睡得太死了,舍月人已经开始攻城了。”
这一句话让沈玉蓝彻底清醒过来,他惊讶道:“什么?传我命令,赶快去支援城墙上守军。”
沈玉蓝穿好衣裳随着亲卫往城墙上跑,见秦疏正举着剑将爬上来的一名舍月人砍下楼去,沈玉蓝赶紧来相助他道:“舍月人是突然来袭的?”
秦疏擦了擦脸上的鲜血道:“是,吵醒你了。”
沈玉蓝拔剑刺向舍月人的胸膛,转头道:“不说这个,你没发现这些舍月人双手和双脚上被布缠绕着吗?”
秦疏瞥向脚边舍月人的尸体,果然是如沈玉蓝所说那般,道:“看见了。”
沈玉蓝边挥剑斩敌边思索道:“将双足双手绑上布条,给行动造成大量的不便利,可是却能增加在冰墙上的摩擦,来增加攀爬的速度,如果这样下去,这座冰盾也将被敌人攻破了。”
秦疏蹙着眉不语,沈玉蓝知晓他正在思考着对策,而眼下最为要紧的便是击退这一波敌人,于是也说话了专心将爬上城墙来的舍月人赶下去。
可随着时间推移,爬上城墙上的舍月人越来越多,犹如蝗虫一般没完没了,沈玉蓝挥剑挥的双臂酸疼,手上皲裂的伤口几乎都崩开,都将剑柄染成了鲜红色。
可他一刻也不敢松懈,因为前方有一个高大的背影,宛如战神般与敌人厮杀,他用他的剑在守护着石川,他又怎么能认输。
沈玉蓝将想要偷袭秦疏的人击杀后,兴起般对秦疏道:“折岳,看看我们彼此武功生疏没,比比能杀几个人。”
秦疏头也不回壮志豪情道:“好!”而后便是更加奋力的投入厮杀之中。
沈玉蓝自然也不会落于下风的,说完间便一剑刺穿了两个人的脑袋。
哀嚎声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夜晚子时,那舍月人见这次攻击不能将石川拿下,便当机立断的撤了人马回防。
沈玉蓝站在城墙上见敌人如潮水般褪到营地,终于是松了口气再也支撑不住靠在城墙上,他脑子里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记忆。
秦疏也坐到他身边只是喘气。
沈玉蓝歇了一会儿,将脑子里的刀光剑影放下道:“几个?”
秦疏回道:“一百六十九个。”
沈玉蓝勉强牵着笑道:“我比你多一个。”
秦疏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抬头望着夜空,仿佛回到了在阑滇时,躺在宽广的草原上望着明星夜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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