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短的时间,南门修可能都还没缓过劲来,又怎么可能想好以后的打算?
但即使是如此,对司风宿来说也代表着这并不是绝境,他还有希望。
又在塔顶站了一会儿后,一阵微风吹拂过来,让两人的衣摆都向后飘,发出声响。
他们站得高,风也大。
“你冷不冷?朕让人给你送件披风。”司风宿察觉到夜风有些凉。
南门修回头看向他,星光之下,南门修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透露着几分哭笑不得。
“怎么?”司风宿不懂。
被南门修那一双眼看着,司风宿大脑都变得有些迟钝起来,他脑海中只剩下那双眼。
“让人送东西?”南门修看向脚下的黑塔,“你确定那些人能爬上来?”
他们从傍晚时分就已经开始爬塔,直到如今才上来,这其中还有一大半路程是司风宿用轻功飞上来的。
这要让下面的人送东西上来,就算是让他们用轻功,要到这塔顶,怕是也要费一番不小的功夫。
说不定等东西送上来,他们两个早就已经冻死在这里。
司风宿反应过来,瞬间也有几分哭笑不得,“是朕糊涂,忘了。”
司风宿有些犯了难,这里的温度很低,他怕南门修冻生病了。
“不然你先穿朕的衣服?”司风宿试探着提议。
“那你呢?”南门修问。
“朕有内力护体。”司风宿一脸不觉得冷的表情。
他看得出来南门修很喜欢这里,他也想陪着南门修在这里多呆一些时间。
“我们下去吧!”南门修却道,“我有些冷了。”
黑塔很高,这上面的温度远比下面地上低得多,即使如今还是夏季,也已经十分冷。
在上面站着,有风拂过时,甚至都有几分深冬时节的刺骨寒冷。
“好。”司风宿本还想在这里多呆些时间,此刻见南门修开了口,只得应下。
他搂紧南门修,带着他慢慢的向下而去。
上去困难,下来却要容易得多。司风宿几个跳跃,他们便从顶端跳到下方。
重新落到地上,司风宿这才慢慢的放开了手,退后一步,“朕晚些时候让人送碗姜汤过去。”
南门修本想让他不要如此麻烦,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司风宿这也只是关心他,怕他生病难受。
两人往回走,皇宫中已经点上蜡烛,走廊之中一片亮堂。
重新回到地上,南门修身上逐渐回暖,等他回到他住的宫殿时,他整个人都已缓过来。
司风宿看着南门修进了门,他停下脚步,“你好好休息。”
南门修点头。
司风宿看着南门修进了门,这才转身离开。随着他的转身,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淡了下去。
南门修今天的开心有些异常,虽然他带南门修去黑塔那边就是为了让他换个心情,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司风宿察觉,心中有些不安,却还是装作不知道,因为南门修明显不想让他知道。
他也知道南门修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去接受去习惯这一切,那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毕竟出了那样的事。
司风宿离开,南门修进门后,他把屋子中的下人都赶了出去。
南门修一直不喜欢有人在,大宫女等人也并不觉得奇怪,纷纷出门去门外候着。
南门修见着房门关上,看向了一旁的梳妆镜,片刻后他走了过去。
来到梳妆镜前,南门修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拉开凳子在镜子前坐下。
镜子很大,几乎能把他整个上半身都照到。借着屋内的烛灯,南门修注视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镜子中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便服,头发扎起,没有了往日龙袍加身的迫人气势,身上更多了几分压抑的气息。
南门修已经想不起来他上一次照镜子是什么时候了,在翼国的时候他从来不曾注意这些,那时他平日的束发也有人帮忙,根本用不着他担心。
但凭借着隐约的印象,南门修能看得出来,镜子里的他最近一段时间消瘦了一些,脸色看着也有些不好。
最重要的是,精神看着格外的差。
那一双眸子中的压抑像是要把人碾碎似的,只是看着就让人难受,甚至比他当初记忆中那双眼睛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门修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镜子里的人立刻与他做出同样的动作,那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苦涩,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开心。
南门修收起脸上难看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了镜子中人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黑白分明,眼中带着几分迟疑几分坚定,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那双眼睛。
南门修试着让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双眼睛上,他试着用这样的方式,去唤醒他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
只是他静静盯着那双眼睛看了许久,镜子中的画面却没有任何的变化,那里面的人依旧还是他。
试了片刻不成功,南门修犹豫着开了口,“我知道你在。”
他话音落下,屋子中却依旧安静。
南门修固执地看着镜子里的人,他几乎不曾眨眼,看到眼睛都有一些发疼,镜子里却依旧没有变化。
南门修嘴巴动了动,有几分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