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解?”樊渊不明就里,只猜到大概和齐王有关。
“哈哈……那小子他活该,受了伤还淋雨。”焂夜一拍手,愤愤感慨,“伤口感染,发着烧,如何,大快人心否?”
这……这真的是好兄弟?!
第一章 月与孤鹰的秘密
樊渊在短暂的诧异后,很快就恢复了他最常见的姿态,依旧是那般温和礼貌。
“齐王殿下现在可还好,可需要渊去看望一二?”
他的言语仿若关切,总是给人以贴心的感觉,态度也很端正。焂夜就是没听出来多少真正的关心之意也无可指责。
焂夜一双漂亮灵动的眸子就这么望着他,似乎在掂量着什么:“你去看望与否是你的自由,我没什么立场管。我觉得你要是去了,他会很开心,皆大欢喜。你要是不去嘛,也没什么,毕竟你的确没这个义务。”
这话说的很占理,听起来公道,但也藏着小小的私心,那小小私心又不让人觉得厌恶。说到底,郡主还是程斐瑄“好兄弟”嘛,樊渊能听出来话里真实的期望。
“郡主,有没有夸过你很会说话?”樊渊说话时温润得像枚千年雪玉,微微一笑,不张扬,也不算蛊惑人心,却给人一种沉静的感觉,清风拂面不外如是。
那墨瞳黑望着你的时候,其间就映着你影影绰绰的轮廓,仿佛眼里只有你一个人。
啧啧……
焂夜忍不住嘀咕道:“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有人说过你很有礼貌。”
不管谁和这人说话,恐怕都不会有被冷落的感觉,仿佛那一瞬间自己在他眼里是独一无二的。
“渊还得去翰林院点卯,误了时辰可不好,今日下了值,定去齐王府上拜访。”樊渊顿了顿,应了一句,就又是一礼,绕开了焂夜径直就要离开,临走之际还不忘温声道上一句,“渊先告辞了,郡主见谅。”
焂夜眨眨眼什么也没说地目送樊渊走开,等人都走远了她才敛了笑意,眉宇间染上一丝焦虑。她自然也远没有她明面上表现得那么随心,但大家都是拿着坚强随心当外衣,内底的那些思绪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就让樊渊知晓了去。
伤口感染,无疑于是在鬼门关上徘徊。尤其是程斐瑄那家伙还发了烧,这要是撑得过去还好说,撑不过去……
真是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樊渊这头没理会焂夜是什么反应。
他和往常一样入了翰林院,和往常一样坐在了属于他的位置前看书。
一切,表面看去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一点变化。
唯有杨述一本正经地打着小报告的时候,才体会出了那么一丁点的不一样。
“君行兄,你在想什么?”
樊渊倾听他人说话的时候,都会做足倾听者的工作,不会让你觉得你是在自说自话,今日和他闲聊的时候依旧是一个说一个听,杨述却有了索然无味的感觉。
樊渊一手卷了书卷,轻轻敲了敲书桌,漫不经心道:“无事。”
杨述是不信的,但他从来不会去问。
樊渊见他一脸“我不相信”写在了脸上,终于开口主动提起:“今日齐王未曾早朝。”
杨述一张笑脸顿时垮了下来,苦着脸道:“樊大人,咱别管齐王殿下的事了,行不”
樊渊一笑,并不说话,只是看着杨述。
杨述很快就投降了。
——樊渊不说话的时候比说话的时候更让人难以招架。
“咳咳,具体的我也不能打听的到,但是听说圣上昨夜派出了一批太医到齐王府到现在还没散,怕是情况不乐观。”杨述低声轻叹道,“你也别想太多了,甭管殿下撑不撑的过去,总与我们这些人不相干,别把自己牵扯进去了。”
樊渊手中书卷又是敲了两下,像是打着节奏,又像是随意而成,起落之间带着琴音般的韵味。
“子言,不知可否再请一位同僚来”
杨述猛然一惊,拉住樊渊的衣袖,连忙道:“你疯了?”
说完又自觉失态,复低声又道:“齐王与你有怨对你的名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没有一个翰林会在这种时候去齐王府探望的,尤其是你还打算请假去!”
樊渊不得不安抚起这个被吓坏的可怜孩子:“渊自然不会直接登门的。”
翰林之清流,和暴戾之齐王。樊渊倒是有点明白为何齐王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和做贼一样,怕是和杨述一样为了自己这“名声”二字。
“齐王府守卫森严,你除了直接登门,你还能怎么去?!”杨述知道争不过樊渊,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咳,渊自有主意。”
樊渊不说,杨述也不会去问,这是一贯的相处。秘密每个人都有,守着好好的,一旦交付,却是另一种意义。
樊渊不想知道齐王的秘密,但做为不曾被亏待过的“朋友”,他还是得去看看。
像是某种道义,也像是樊渊给自己留下的准则。
虞朝的假期实在不多,连前朝有的旬假都取消了,一个月只有一天假期,再加上一些节日的假,加起来总归也不过那么几天。若是日常事假病假,也得有两个以上的同僚为你作证明才能得到批准。
樊渊规规矩矩走流程,索性府衙的效率不低,对于樊渊这种世家公子加前途无量的人又特别照顾了一番,因而也没花樊渊多少工夫,就成功请了病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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