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听了大惊,忙道:“殿下,虽说你要去池州驻守,可这京城的府邸始终是你的归宿,还是要留几个人看着的,否则下次你回京,可就不方便了。”
程晚桥丝毫不犹豫,态度十分坚决,“不必,就这么决定吧,张伯,你看看府上还有多少银钱,都分给他们,不必留。”
“这……”
程晚桥道:“今日便将此事安排妥当,明日一早,诸位便各自离去。”
说完后,程晚桥便起身出了前厅,往自己书房走。
张伯追了上来,“殿下!”
程晚桥停下了脚步,张伯来到了他跟前,拱着手道:“殿下三思啊,府上多少要留几个人,否则可就成了荒宅了啊!”
程晚桥道:“随它去吧。”
张伯察觉到程晚桥的神色不大对劲,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但他作为下人也不好过问,他道:“那老奴多留些日子,等殿下去了池州,老奴再离去。”
“也不必,你明早就与他们一块离去。”
该说的话都说了,张伯也不好再劝,只应了一句,“那好罢。”
程晚桥来到书房,发现屋顶上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是失踪两天的琅。
琅飞身而下,在程晚桥面前落地。
程晚桥看了看四周,对他道:“进书房说话。”
程晚桥推开了书房的门,琅跟了进去,他再把门合上。
程晚桥问:“你怎会在此处?”
琅回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我一直都在。”
程晚桥是知道他藏匿的本领的,这两日他焦头烂额,没察觉他就在附近也正常,他问:“既然你在,为何不现身?”
“少君只让我暗中保护你。”
程晚桥越发不理解,遇辰自身难保,为什么还要让他的侍卫来保护他?
“遇辰他何时和你说这番话的?”
“前天晚上。”
程晚桥静下心来想了想,他记得昨天早上,遇辰还跟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听他的,当时他并未特别在意,而后在祭龙大典上就发生了变故。
他前天晚上还吩咐琅暗中保护他,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了昨天会发生那件事。
可是既然他知道,为什么还要去?
程晚桥问:“遇辰是不是一早知道祭龙大典上会有羽族人行刺?”
琅摇头,“不知。”
“那你可知在祭龙大典上行刺的人是谁?”
琅继续摇头,“不知。”
程晚桥颇为头疼,他现在觉得自己被蒙在了一张大鼓里面,即便太子告诉了他祭龙大典上的一切都是有人指使的,他还是有些疑惑未解开。比如遇辰到底知不知道祭龙大典会有羽族人行刺?若是知道又为何以身涉险?
他又问:“你可去天牢看过遇辰?”
琅摇头,“没有。”
“你可有办法进去?”
“杀进去。”
程晚桥也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天牢现下的戒备太过森严,就是能隐去身形都未必能闯进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硬闯。
今日程坤凌将实情告诉他之后,他就只想到这一个救人的办法,所以他遣散了府上的下人,以免他们也受牵连。
程晚桥眼神坚毅,“你我谋划一下,择日劫狱。”
他一生未做出格的事,但现如今被逼无奈,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遇辰被人设局谋害。
琅道:“不可。”
“你不想救他?”
“少君说过,让你好好呆在府上。”
昨日遇辰被带走时,也说让他不要救他,可是如今他被关押,他又怎能什么都不做。
程晚桥又问:“若是羽族没了仙丹,会如何?”
“死。”
一个死字让程晚桥的心颤了颤,他答应过羽王,要护他周全,不让他受一点委屈的,可如今他已经食言了。
除了劫狱,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能救他。
“那你告诉我,除了劫狱,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琅道:“没有,不过少君既然让你待在府上,自然有他的道理。”
程晚桥拖着疲倦的身子坐在了书案后的椅子上,他撑着额头,久久不出声。
不知何时,琅已经走了,书房只剩下他一个人。
说到底,还是他把遇辰推向深渊的,当初他奉旨前去羽灵溪请羽王入京,还天真的以为是他的父皇崇敬神族,想要和羽族交好,满心欢喜地把遇辰接到了京城。但他完全不知道,这就是一个天大的陷阱,设陷阱的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內里却藏了一颗黢黑的心。
若不是他,遇辰就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境地。
书房外响起了敲门声,张伯在外面道:“殿下,该用膳了。”
程晚桥自昨天起就没进多少食,提不起一点胃口,但想到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他不能饿垮了身子。
他起身出了去,来到膳厅。
在宜襄府,他和遇辰一块用膳的,遇辰总是吃的很少,仿佛吃饭对他来说不过是装装样子。
用了饭,程晚桥再去了一趟军营,交代了许多事情。
从军营回来,天已经大黑,张伯迎了上来,“殿下可要泡个热水澡?”
“不必。”程晚桥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府上的下人可都打点好了。”
“回殿下,都安排妥当了,明早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