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按住他的手,“那不是殿下!阿旻,你看清楚,那不是殿下!”
喻旻听不进任何话,匕首已经被拔出一截。
正在这时,轮椅轱辘声在身侧响起,林悦果决地在喻旻手腕处用力一折,喻旻轻声闷哼后脱力地撒开匕首。
林悦快速将刀往鞘中一送,抬眼就见莱乌坐在轮椅上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
林悦若无其事道:“见笑了,我家大帅是个一杯倒。”
莱乌点了点头,问需不需要派人送喻帅出去。
林悦将喻旻扶起来,一边回道:“不劳费心。”他朝大门扬了扬下巴,“也就几步路。”
莱乌再次点了点头,自己推着轮椅走了。
不知是地上那颗头颅太过破烂,已经让人认不出那是颗人头的缘故。莱乌操纵着轮椅,直直从上面轧过去。另一边的眼眶也只剩个洞了。
喻旻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整个人狠狠抽搐了一下。林悦扣住他双手,喉咙又干又涩,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阿旻你听我说,那个人不是殿下。他脸上有人皮面具,我看见的。你仔细想想,殿下在武川城里怎么会被他们捉住。”
“…快走。”喻旻克制着不去看一旁的尸体。他理智上知道那不可能是卫思宁,但看到和卫思宁如此相像的人在他面前惨死,他还是克制不住心里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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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旻一路都在犯恶心,吃下的那点东西早就吐完了,仍然时不时地干呕,呕得脸色异常难看。
怕直接回去挥让卫思宁看出来,两人便在一处暂时歇下,派了人先回去报个平安。
林悦简单给他摸了把脉,什么异样都没有。
“你确定是酒的问题吗?”林悦又仔细摸了摸,脉搏稳健有力,除了有些快没什么毛病。
喻旻抱着水袋靠在一棵树上,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我控制不住自己,总觉得那就是殿下。”喻旻说:“感觉一直有个人催着我拔刀杀人。”
“控制人心智的毒?”林悦对这并不陌生,他在南疆见过,苗人的毒蛊最擅操纵,把活人炼成活傀儡的都有。只是这些术法多是秘术,又损阴德,轻易不会使用,会的人也不多。
东原人惯来粗犷,怎么会制这样的毒。
“若是控制人的心智,直接在帅帐激我杀人就好,只要我拔刀了就定走不出伽来大营。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虐杀…”喻旻忍住胃里泛上来的酸水,“…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林悦细想了想,“是伽来吙还是莱乌?”
喻旻头痛得很,脑中翻来覆去都是那个男人回头看他的画面,他费力摇了摇头,不愿再细想。
“不碍事,全须全尾出来就好。既然是毒就有得解,曲兄一定有法子。”林悦道:“这闷亏咱们咽了,日后连本带利地同他算!”
喻旻点头,又嘱咐了一句:“别让殿下知道。”他也知道自己的脸色铁定很不好看,卫思宁又是个人精,轻易糊弄不过去,“就说我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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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喻真滴惨
第58章 心魔
喻旻吐得脸色煞白,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抬不动。更令他恐慌的是他心里那团压制住的戾气像是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方才的画面一幕幕在他脑中无休止地回放。
这不正常。
想到自己之前不受控制险些在伽来大营大开杀戒,喻旻将佩剑和藏在长靴里的匕首一起丢给林悦,“我一会要是还犯病你就打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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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原本想着直接去找曲昀,又怕卫思宁起疑,两人商量着直接回了帅帐。
不巧曲昀正在帐中,见着喻旻脸色便觉得不对。
林悦还未开口圆,他手已经探上去摸脉了。
喻旻想要抽手也来不及,便朝卫思宁道:“我喝多了点,蛮人的酒太烈。郭将军怕还惦记着呢,殿下你去替我知会一声,就说没什么事,叫他宽心。”
曲昀一边听他说,一边摸着脉。
忽然眉头猛跳,惊愕地一抬头便和喻旻眼对眼,随后就见喻旻对他极轻地摇了摇头。
曲昀撤了手,转头朝一边誊写文牒的郎岚吩咐道:“给大帅熬碗醒酒汤来。”
卫思宁这才放下心,“那我先去,你喝了汤就去歇着,今天什么也别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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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小会,林悦撩起一角帐帘,探出头去瞧了一眼,“走远了。”
喻旻这才动了动僵直的腿,往矮榻上一坐。
曲昀立即半蹲在他面前,重新捏住他的手,细细号起脉来。
林悦赶忙道:“他喝了莱乌敬的酒。毒发的时候行为不受自己控制,眼睑和眼白微微发红,脖子和手上血管也是红的,心跳不正常。还……”林悦顿了顿,气息不稳吐出两个字:“噬杀。”
曲昀的指腹感受着皮下异常混乱的脉搏,一边将林悦的话听进耳里。
面色越来越沉,直看得林悦心里突突。
过了好半晌,见曲昀还闭着眼没有动静,林悦小声叫了声:“曲兄?”
曲昀缓缓睁开眼睛,哑声道:“黄粱梦。”
林悦喃喃道:“什么梦?是这毒的名字?”
喻旻张了张嘴,曲昀的神色他看得懂,但还是确认道:“解不了么?”
“是毒就有解,”曲昀说:“可是黄粱梦准确来讲并不能称为毒,因为在第一次毒发后你身体里就没有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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