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李宴阳见他愣愣看着外面,出口问:“怎么?”
“没什么。”喻旻摇摇头,感慨似的说:“好快啊。”
他垂头,一束泛着橘红的夕阳正投在手掌,他虚虚一握,像是把某个人的手圈进了手心,一股温情又舒适的暖意直直入了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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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情愫
天公作美,连着几日都是艳阳晴天。戈壁冷得快也热得快,五月中旬已经似中原的酷暑天了。站在高处往下看,可以看到地皮上飘飘闪闪的热气流,连带着风也是热烘烘的。
夏岐令和喻旻并排站在营帐的空地前,居高临下看着山林里飘飘荡荡的白色薄烟。
那处山坳险峰环绕,一天之中鲜少能见着太阳。常年阴湿,植被长得又高又密。空气似乎都饱含着水滴。
连续七八的日晒,毒障变得更薄更稀少了。这正是穿进毒障偷袭伽来吙的好时机。
喻旻拧了拧手腕,转身往营帐走,“时候差不多了。”
他撩帐进去,京北营全员站了两列,正等着他示下。
柔然军分了两队,一队已经迁往北边的密林里,剩下的还留在原地,穿过毒障就能找到。他们此次的目标就是留在原地的这拨人。
柔然总计十七万大军,按着他们迁帐的速度,剩下还有五万左右原地未动。为防驰援,还需想法子绊住密林深处的敌人。
“宴阳带着青州军截断这条路。”喻旻指着沙盘上标红的地方,“正面若敌不过就想法子拖时间,未得信号前务必不可放柔然大军过来。”他扫了一眼下首等候的将军们,说:“常锋跟着李将军。”
李宴阳常锋颔首领命。
“一辛跟着我,林悦带着杨云,咱们分两路进毒障。”他往外望了一眼,“曲昀还没来么?”
“来了。”话音刚落,两个军医队的小军医一人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来了,曲昀两手空空跟在后头。他在赤羽军散漫惯了,帅帐都是想进就进,从来不曾遵什么规矩礼仪。
他话音传至,一帐子人纷纷转头望着门口,青州军几个将军皱起了眉头,悄悄在心里嘀咕,似乎没见过在帅帐随意喧哗不懂规矩的军医。
曲昀一抬眼也被这阵势惊了一跳,他头一回见这么多玄甲加身的将军,个个满面肃容,背刀挎剑。
往日再怎么没形,进了门也不自觉地正经起来,曲昀躬身见了礼:“见过大帅。”
喻旻摆了摆手,两个小军医将托盘里的东西拿下来,给帐子里的人挨个分发。
林悦接过来,拎着抖了抖,就是一块十分寻常的黑布,剪成了蒙面面巾的形状,还散发着幽幽药香,“蒙上这个毒障就不好使了是么?”
曲昀道:“不好说。”
一屋子人因他这句不好说齐齐顿了动作,李宴阳两指头夹着面巾,翻来覆去地看,无露出个略显鄙夷的表情:“紧赶慢赶几天弄出这个东西,还没有效用?我看你们军医署的薪俸该减了。”他直勾勾盯着曲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曲大夫,贻误战机可是军前斩首的大罪。”
两个端着托盘的小军医登时骇得大气不敢喘。
曲昀看着脸带敌意的李宴阳,徐徐开口纠正他,“配这药方花了不到一刻钟,大多数功夫花在浸泡、晾干这些杂事上。其次,没有效用我可不承认,贻误战机自然也万万担不得。”
只要不是林悦那样的缺心眼儿,明眼人都能瞧出这两人之间隐隐的敌意。喻旻正捏着面巾嗅,只觉得曲昀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样,一般很难见他这般有攻击性。
他暗自打量了一遭李宴阳,又看了看曲昀,没有说话。
林悦适时开口问:“既然有效用,怎么又不好说?”
“面巾里头含了几味解毒的草药,外加几味和障气相克的草药。”曲昀解释说:“保诸位全须全尾地出来不难。只是毒障成分复杂,难保不会有慢性致毒的成分,这需要时间了解成因和症状,大帅要得急,我一时也没法子做得尽善尽美。”
他说完,一屋子人看着他,手里的面巾都不知道到底是戴上好还是拿着好。
曲昀顿了顿,扬眉又说:“不过也不必忧心,慢性毒药深入肌理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行伍人嘛,身强力壮,短短几天扛一扛就过去了。”
“哦哦。”林悦恍然应了声,率先把面巾蒙上了,其余人接二连三跟着动作。
李宴阳不得已给自己缚上,鸡蛋挑骨头小声道:“味儿也太大了。”
曲昀说:“诸位随身携带的绷带也是用药水泡过的,若是哪里伤了切记立刻缚住伤口,万不可暴露过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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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安排妥当后,太阳已经西斜。再过一个时辰,太阳便可直照毒障所在的那片山壑。
临走时夏岐令突然发觉赤羽军高阶将军几乎倾巢而出,李宴阳带走了一半青州军。出动的几乎是大衍军全部战力。
柔然军只剩五万众,照理说是用不了这么些兵力的。夏岐令按捺不住好奇,见喻旻坐在一旁的石块上拭剑,便蹭过去问他。
喻旻抬眸笑着回他,“还是夏兄心细。”又摇头道:“我帐里那几个平时都人精似的,竟没一个人有疑。果真是乌桓战神,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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