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礼懒得理他,仔细检查了一番对方的身体,最后只在他颈后发现了一道细细的伤口,伤口很浅,不是认真看很难发现。“这是怎么回事?”
沈予风摸了一下后颈,莫名道:“这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微不足道的小伤而已,阿礼不必担忧。”
谢玄礼皱起眉,怎么看怎么觉得那道伤口甚为刺眼,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我传大夫给你看看。”
“不用,”沈予风拉住谢玄礼,从身后抱住他,额头放在对方肩上,“我几天几夜没合眼,先让我沐浴后休息片刻,好不好。”
沈予风的声音中满是疲惫,谢玄礼心里一软,“好。”
这府邸虽然只是天机营众多据点中的一处,却也修得雅致舒适,后院还有一处热池。沈予风褪去身上衣物,踏进水雾之中。池水温度适宜,水深刚好淹没过他的胸膛,他闭上眼睛,全身地放松下来。此次潜入武林盟,他和凌铮白日需要各种逢场作戏,入夜才能暗中调查,几日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更别说最后还发生了一点意外,他们二人险些就回不来了。
泡了片刻,他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感觉到池水泛起涟漪,他不用睁开眼,也知道来者是何人。烟雾朦胧,来人走到他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背,“还好你没事。”
“嗯,”沈予风搂住他的背,肌肤相贴,他看着水中两人的倒影,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对不起,阿礼,我食言了。”
“嗯?”
“我说不会想你,但我一直都在想你。”沈予风在谢玄礼耳边轻声低喃,“无所事事的时候在想,装模作样的时候也在想,甚至……”甚至命悬一线的时候还在想,不过现在说出这四个字未免太煞风景,“我本想好好休息,没想到阿礼自己送上门来,这可怪不得我了。”
直到天亮,谢玄礼才招来凌铮,细细询问武林盟之事而沈予风则还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明明凌铮才是伤的比较重的那个,这大概就是“王妃”和下属的差别吧。
“王爷,头两日,我和世子在武林盟中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直到第三日,我们发现,当日行刺王爷的十大高手之中的三人竟然在一日之内汇集在此。他们到来后,只是和武林盟主稍加寒酸,就立刻去见了一个人。”
“谁?”
“那人平日里甚少出门,我和世子只好等待机会,悄悄潜入。当时屋内无人,我们发现了几样奇特的东西。”凌铮打开放在桌上的包裹,“王爷请看。”
谢玄礼起身细看,只见里面有几根散发着独特香味的熏香,几瓶不知名的药材,以及一个青铜铃铛。谢玄礼拿起熏香放在鼻子,突觉身体一轻,眼前似蒙了一层雾,脑海中一片茫然,凌铮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静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视野也渐渐清晰。他看着那铃铛,没再去触碰,“这是……”
“依属下所见,这应该是突厥独有的摄魂之术。”
“摄魂?”
“中了此术之人平时与旁人别无二异,但一旦施术者摇响此铃铛,便可号令中术之人,行任何诡谲之事。”凌铮沉声道,“属下猜想,那十位江湖高手应该是中了此术,才会在南疆行刺王爷。摄魂术一日不解,他们就必须听从施术者的号令。王爷,属下建议您尽快回宫,另派他人前往西域,否则这一路,恐怕凶多吉少。”
谢玄礼沉默许久,漠然道:“我过去倒是小瞧了那帮突厥蛮夷。”本以为他们大部分人有勇无谋,只知马背上打天下,没想到他们早就渗入中原,甚至还找到朝廷不会轻易动手,又有众多武林高手的武林盟作为藏身之处。射人先射马,他们也知大楚真正的掌权人是谢玄礼,自然是要最先对他出手。谢玄礼一丝,朝纲大乱,皇帝年幼,这是他们最想看到的局面。
谢玄礼又问:“那你是如何受伤的?”
“当日我们潜入那神秘人房中,本想布下天罗地网,把人抓住带回来给王爷,无奈此人甚为狡猾,察觉到之后直接连翻出窗外,我和世子顾不上暴露身份,紧跟其后,一路追到曲高城外,那人见甩不掉我们,只好交手。他的招式套路十分诡异,我与世子均未见过,不慎着了他的道,属伤了一条手臂,那人也扔下硝石,消失不见。”凌铮直直跪下,抱拳道:“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谢玄礼摆摆手,示意不想追究,“依你之见,除了那几位高手,武林盟可还有其他人被那突厥神秘人操控?”
凌铮想了想,道:“属下无法断言。”
谢玄礼果断道:“那就一个也不要留。”
“王爷的意思是?”
“传令,天机营今夜突袭武林盟,”谢玄礼眼中闪着阴戾的寒光,“突厥不是以为本王不敢轻易动武林盟么,本王就动给他看。”
第47章
当夜, 盛永安就率领天机营众多精英夜闯武林盟。按照谢玄礼的旨意,他们光明正大地敲开武林盟的,自报身份,直言要抄查武林盟。武林盟内虽大多是江湖人士,到底都是大楚的子民,有的妻儿只是平头小百姓,更有些人还是出自官宦之家, 故都不愿与朝廷直接撕破脸皮。
武林盟主沉着一张脸,朝盛永安拱了拱手,“不知我武林盟犯了何等大罪, 还请官爷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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