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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又想了想,万分真诚地凝视着我道:
    “晟鸣兄,我的袖,也只为你而断!”
    闻言,我那黑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这还差不多。
    于是哼哼着又伏了身,继续瞪着眼睛看那池中还在洗澡的萧浓情,盘算着日后该怎么教他摔个跟头。其实我方才那也只是气话,不满崇少竟在我面前夸这只白日里还暗算了我的野鸡罢了;让我信他是个断袖,还不如信萧浓情会是个爱我爱到死去活来的断袖。
    “……谁?”
    不远处的野鸡美男忽然抬起头,警觉地朝我二人隐匿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忙屏住呼吸,心中暗道不妙。尽管方才我同崇少谈话时用的都是气声,这四周又尽是繁枝茂叶和水流的响动,寻常人理应察觉不出什么异样才是,可这初到京城的萧浓情高深莫测,没准儿他爹在哈密时请人教过他功夫也不一定。
    萧浓情很快擦净了身子,匆匆地合衣从池里走出来,趿履走在石板间留下两道幽香的湿迹,下一刻便到了掩盖着我与崇少的灌木旁,凝神观察起四处来。
    此时他距我极近,我紧张地绷着身子,甚至能嗅到他发间沁人心脾的气息,心道若非这会儿月黑风高,很有可能早就被他发现了。
    好在他看了半晌也没能再听到响动,便也只能认定是自己多虑,拾掇起自己留在温泉边的细软,从这古朴的林间小道走远了。
    我便递给崇少一个眼神,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萧浓情在这萧府中七拐八拐,总算到了自己的居处。正宅外灯火通明,装饰得很有异域风情,连走动的丫鬟都个个赛骊珠儿似的漂亮,看得崇少险些掉了下巴。
    萧浓情走入自己的房中,关门,锁门。
    然后过了半盏茶功夫后,又开门,倚在门边懒散地思索了一阵后,抬起头来左顾右盼,拉进去了一个容貌姣好的丫鬟。
    我听到房里传来萧浓情不太真切的喃喃低语,衣料摩擦的窸窣动静,还有女儿家咯咯的娇笑声,一时间恍若雷劈,难以置信般看向了身边的贤弟。
    崇贤弟脸红道:“嗯……这是……呃……”
    我与崇少大眼瞪小眼,同时呆了一会儿后,捂住脸呻/吟一声,心中早已把房中那不知廉耻的野鸡美男骂了个狗血淋头。
    今日运道属实不吉,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先行撤退时,我看到萧浓情又开了门,朝庭院中看了看,伸手拉了一个路过的丫鬟进去;不多时再度衣衫不整地开门,双眼迷离地扫视一周后,第三个丫鬟也跟在他身后落了锁。
    崇少目光呆滞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伸出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酸酸的语气不知是羡慕是嫉妒:“萧兄如此龙马精神,身体真的吃得消吗?”
    “……”
    我一边听着房里的动静一边磨着牙,想到那还在花想楼以泪洗面的傻丫头,心中五味杂陈,末了也只是咳嗽一声,拍拍崇少的肩膀道:“过去看看。”
    察觉到我的意图后,崇少的脸更红了:
    “晟、晟鸣兄,这样不好吧……偷窥他人的床笫之事,是会长针眼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你不长针眼,城里被他勾走的姑娘就会回心转意了吗?”
    崇少沉默了一会儿,似是也觉得我这话说得在理;便毅然决然地跟上我的步伐,趴在窗前定了定神后,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块明瓦,同我一道朝里面望了过去。
    本以为会看到什么巫山云雨的不堪景象,哪知先前被萧浓情拉进去的那三个丫鬟正衣冠楚楚地并排坐着,而他身在落地镜后的一面绸帘中,似乎正在换衣裳。
    下一刻便见他走了出来,身上一袭滚着银边的云鹤绣袍,站在几个丫鬟身前转了一圈,道:“这件比之上件如何?”
    “少爷就是少爷,果真穿什么都好看!”坐在左侧的丫鬟笑道,“依奴婢看就这件吧,保证那些中原的翰林公子们,没一个比得过少爷的风姿。”
    崇少啧了一声,似乎对没看成活春宫有些失望;我松了口气,然后不屑地嘁了一声。
    大半夜还在为第二日穿什么衣裳发愁,不愧是新晋的京城第一骚;以及连这点穿衣打扮的主意都拿不了,还需丫鬟们来给自己出谋划策,看来这探花郎也没想象中的那般自负。
    不过说实话这姓萧的野鸡衣品倒很是不错,换出来的衣裳绣工布艺都是上等,不像是中原衣坊的手艺,也不知是不是他从哈密带回来的,做工确乎风雅精致。我趴在窗沿看了一会儿后,便将这些款式记了个十成十,打算也回去请人做两件出来。
    “这些美则美矣,可明日毕竟是皇上设的宴,总归略有些不太庄重。”萧浓情说着便又走入帘中,“我再换几件素一些的出来,便最后定夺了。”
    崇少打了个哈欠,显然对这乏味的一幕没什么兴趣,扯了扯我的袖子便想同我归家去;然而我却还想看看他那几件款式素一些的衣裳是什么模样,便按了他的手继续瞧着,直到萧浓情将那几件压箱底的也换过一个来回,这才满足地直起了身。
    萧浓情扶在镜边叹了口气,道:“如何?哪件好看些?”
    丫鬟们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翡翠的好看!”
    “牙白的好看!”
    “烟青的那件好看。”我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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