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乌罗粗浅地探索,这个商场是彻底封闭的,只有一个入口,就是他的箱子。
乌罗不知道自己在商场里度过了多久,他坐在公共长椅上休息到自己缓过精神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要是华跟首领找不到自己可能该着急了,还有那些烤干的陶罐还没烧。
于是乌罗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表,忽然怔在当场——他的表停了,电池是新换的,没道理停走。
不管怎样,这个藏在箱子里的商场可以随时再回来,可是要是引起首领她们的注意,就不是一句两句话能打消的了。乌罗重新回到了那条求生通道里,顺着梯子爬了出去,他在这时又多看了眼手表,在手臂离开箱子的时候,表重新开始走动了。
乌罗核对了下手机的时间,得出一个结论箱子里的时间是停止的。
这真是太可笑了。
乌罗内心百感交集,恰恰是他最为熟悉的所在,断绝了他所有的希望。
讽刺得叫人连笑都笑不出来。
原本叫乌罗觉得暖洋洋的太阳,此刻晒在身上,都感觉到刺骨的冷,他将东西重新放回箱子里,心灰意懒地坐在箱子上走神。直到兴冲冲的华跑来找他,华察觉到了乌罗的兴致不高,不过并不在意,反倒是将他拽了起来,拉着手往外跑。
“乌!乌!”华兴奋地喊道,“烤!烤!”
等乌罗拖着箱子,被华连拽带拉地扯到河边时,他才发觉华的那个泥罐已经没有了,不过这些人又七七八八地做了许多罐子,都放在火堆边烘烤着。
都用不着猜,乌罗心知肚明华肯定是一烤干泥罐就又用水去试了。
而这些人收集的柴火,拿来做个小草屋都足够了。
乌罗兴致缺缺地指挥着他们在土坑里铺好木柴,将烘烤干的陶罐放在上面,用枯草将所有陶坯盖得严严实实,然后从原先的火堆里取了一把火点燃。
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乌罗心不在焉地坐在火堆旁等待着,而这群原始人在放火时颤颤地惊呼出声,之后便一直怯怯地看着整个火堆,笨拙地跟着华学着说话。不是每个人都像首领和华学得那么快,许多人说话的模样简直像是幼稚园大班的孩子,还带着点含混的音,一急切起来就完全听不懂是什么。
然而他们眉飞色舞地沟通着,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只有首领注意到了乌罗看起来似乎很失落,她眨了眨眼,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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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乌罗面无表情地坐在马桶上。
无论面对的是多么威严冷酷的人,只要大家一起去过厕所,光环总会顺着流水一块儿冲进下水道,哪管你是商业巨擘还是业界领头羊,无一例外,立刻掉下云端成吃五谷杂粮的凡人。
可这里只有乌罗,因此他的光环还高傲地顶在脑壳上,顶在原始人们的心里。
与他面面相觑,无言泪两行的只有门上不知道哪个倒霉熊孩子贴上去的小猪佩奇。
也可能是商场负责人刻意关爱残疾人心理健康。
毕竟乌罗找了半天,这商场可以坐的马桶居然只供应残疾人,家具店里的样品则完全不列入考虑。
按照过去三十多年的生活经验,乌罗做人可谓百毒不侵,滴水不漏,本不该遭此暗算,不过可能是回家的最后希望倏然破灭导致他心神不定,于是惨遭首领的“毒手”。
事情还要从几个小时前说起。
看出乌罗兴致不高的首领并没有加入烧陶的行列,她伸出手掌,拨动手心里的嫩芽,不知道是从哪些植物头上薅下来的,看起来绿得发嫩,摆在菜场都不需要喷水的那种。乌罗没什么胃口,就摇了摇头,首领可能是暂时得了眼盲症,把拒绝当成同意,于是一把刚掐下来的嫩芽塞进乌罗嘴里。
又甜又苦又腥,还不是鱼腥,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乌罗的悲伤烟消云散,只剩下扭曲的面孔激烈挣扎。
首领呵呵一笑,伸手在他刚洗过的头发上抹了一把,模样十分慈爱。
不过乌罗怀疑她只是想擦个手没找着合适的东西,还没等他吐出嘴里的毒药,就发现小酷哥流着口水待在自己身边,眼巴巴地盯着那些小嫩芽直看,要是乌罗敢吐,他就敢叫乌罗知晓未成年保护法到底有什么用处。
于是乌罗痛苦地吞了下去。
一个人想独自伤春悲秋装林黛玉迎风流泪的时候,身边跟着一群生活在外星球的原始人就会让这事儿变得格外艰难,好像游戏关卡突然从简单小白到了高难虐心,这不是打不打的问题,是打不过去的问题。
过了半个小时,乌罗开始肚子痛,然后他意识到,首领好像今早分了早饭后就没有洗手。
毕竟他们没有午饭能吃,乌罗也就忘记督促她勤洗手的事了。
失策!
乌罗颤抖地捂住肚子,分不清肚子响动是肠子蠕动准备解决生理需求还是饿得发慌以至于身体出了问题。关于这方面的问题,虽然从没提过,但实际上是个人就需要解决一下,部落里的人非常有环保意识,他们固定在一个地方施肥,使得那里的植物格外茁壮,而且行为已与数千年后建立起封建王朝的后人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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