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一下子的确反应不过来,并不是有没有用,而是有没有必要,她们已经有木墙了,本来可以收回巡逻的男人加入狩猎,要是增加了树屋,又继续得分派出人手,甚至是更多人手。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树屋里的这些人手完全可以从孩子里面出。
而且更安全,可以看到的地方更宽阔,男人依旧可以省下人手去打猎。
她质疑乌罗的时刻并不多,偶尔几次也被带来的好处尽数抵消。
首领扶着树屋看向远方正在跟华讨论弓箭材料的乌罗,陷入了长久而无意义的思索“乌。”
有阳光的那几天,不少人刻意跑到树屋上晒太阳,大树很大程度能阻碍风雪,加上他们体质够好,懒洋洋地躺在树毯上时,感觉不到寒冷的冬意,只有明媚的日光晒得身体发烫。不过风雪比较大的晚上,大家依旧还待在山洞里睡觉,乌罗顺便跟男人们讨论了一会儿陷阱。
而华比对了几棵不同的木头,总算找出了适合男人们力量的弓箭材质,只是打磨起来同样更麻烦,导致冬季最后那个部分,几乎所有人都在帮忙做武器。
大量的木头很快就在这样的耗损下消耗一空。
部落的人热情高涨,可是乌罗只想玩游戏,在商场里,玩单机玩一整天。
过新年的时候,冬雪仍然没有融化的痕迹,甚至因为逐渐寒冷的缘故,被他们铲掉的那些雪重新厚实起来。
要不是进商场看了眼时间,乌罗连即将过年都快忘记了,他本来是来树屋里躲懒的,顺便进商场按个摩。
乌罗不知道商场的时间准不准,不过日期大致看起来跟季节是吻合的,所以姑且就当做过年了。他来的时候现代正在冬季,到这里的时间是夏季,手机没有信号之后自动关闭更新时间的功能,即便真的更新了,时间也对不上,应该是六月或者七月才对。
于是本来是打算来放松一下的乌罗,顺道买了把烟花棒,那种能爆炸的一丈红就算了,别说吓野兽了,他怕把部落里其他人给吓出来。
点一根的时候,大家的确吓得不轻,不过很快就发现这种会燃烧的火并不烫人,于是又凑了过来,五十多个人就围着乌罗放烟花。
烟花棒并不长,很快就燃烧完了。
孩子们极明显地发出了不满又失落的声音,女人们大胆点,催促乌罗道“乌,一个,点,再点一个。”
“好。”本来就有够多,乌罗又放了一根,不过山洞里放着不少弓箭跟用来燃烧的木柴,他可不想有谁失手一把火,直接烧回冬季前,因此没有随便分开来,只是让自己跟首领拿着。好在大家并不在意,孩子们虽然羡慕,但大概是以为这是什么极了不得的东西,只能由首领跟巫拿着,都非常乖巧地靠在一起观看火花燃烧的过程。
首领对这玩意上手很快,她有些惊讶地拿着烟花棒,似乎没办法理解这玩意是怎么做出来的,乌罗没有等她开口询问,就提前给了回答“闭嘴,跟纸一样现在做不出来,别想了。”
“这个,不是你换的。”首领轻声道,“书也不是。”
“对。”乌罗蹲着玩他的小小仙女棒,还甩了甩,残留在空气里的火光画出小小的圆形,灿烂的星圈缓慢消退着,引来一声声惊呼。他不常玩这种东西,家里的小孩子玩得更好,还有会画五角星的。
这种仙女棒是软的,一条条垂着,不像那种铁丝烟花,所以可以来回晃动,铁丝烟花就只能划来划去的。
主要是比较便宜。
首领又一次问他“乌,这些是可以做的吗?”
“可以啊,只是现在还做不到,可以做也没有意义,你觉得大家活下去更重要,还是这个更重要?”乌罗漫不经心地提醒她。
首领点点头,她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你死,我们也死吗?”
“你在思考哲学吗?”乌罗稀罕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会儿还在理解那句话的意思,还是觉得整件事情终于有点好玩起来了,“你跟默私底下交流过课程了?”
思考对活下去毫无意义的东西算是文明进步的一大特征了。
“哲学是什么?”首领真情实感地疑惑着。
乌罗耸耸肩膀,没有回答,他最终只是说“我有我可以做到的,也有做不到的。就像你们一样,你们可以去猎兽,我只能做工具帮忙,但我不能去猎兽。”
首领轻而易举地就被替换了概念,还以为自己明白了,她最终感慨道“它很漂亮。”
乌罗却觉得那天晚会的篝火更美,他拿这个烟花棒出来只是为了凑合下过年的气氛而已。
“对了。”乌罗忽然想到一件事,树屋落成之后又出生了两个孩子,是对双胞胎,都是男孩,他当时太忙或者是心思都在别的地方上没反应过来,现在才想起来,“那三个孩子还没有起名,不然今天一起起了吧。”
“不用。”首领摇摇头道,“冬天过去,再起。”
乌罗下意识问道“为什么要过冬?”
“说不定会有死。”首领冷淡地回答他,然后又点了一根烟花棒,继续欢乐地欣赏起这场小型烟花盛会来。
乌罗却被她话语之中的淡漠吓了一跳,她们庆贺新生是真的,迎接死亡也是认真的,生育对他们而言本身就是生与死之间最模糊的界限,即便真正生下来了,也不意味着安全,夭折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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