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你按照这个去做就好了,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来找我,我们一块儿想办法。”乌罗颇为光棍地将图纸撕下递给华,又看向正在耳聋发作的珑,拿起华的皮鼓在他耳边拍了拍,这就跟催命似的,一下子珑就恢复听力,惊恐地看着乌罗。
乌罗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皮鼓。
“珑,我要你做一下新的弓,好吗?”
珑比起华缺乏创造力,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在之后制作的流程里,他同样显露出难以想象的细致跟认真,大概是制造新工具给他找到了新的生存意义。这个时代大家基本上都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像是华与珑这样腿脚不便的男人,大多数情况下就只是挣扎着过日子,简单来讲就是缺乏动力,没办法提升自己向上。
人并不是精神强大的种类,需要一定的精神寄托,有些是爱人,有些是家人,有些是宠物,有些是工作,还有一些就是信仰。
很显然,无父无母不养兔子没有信仰外加不沾爱情没有小孩的珑现在已经决定将自己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事业当中去了。
现代所谓的复合弓无一不要精细的材料跟压根没人知道的制作流程,基本上不纳入考虑,而部落里现在使用的是传统弓箭里的单材弓,所谓大道至简,可惜他们简得有点过头,还得再做改良,不然抡久了就是根圆木棒,尤其是为了适应不同人的力量,尤其是乐跟白连这种刺头,弓箭迫不得已越做越大,在开阔的地方还好,在丛林里几乎拉不开手。
哪怕是在开阔的地方,他们俩拉弓看起来都不像是要去狩猎,反倒像是要学后羿射日。
角弓是混合弓,根据不同位置的受力使用了不同的材料,这导致它能够储存更多动能,比单材弓更具有效率,这意味着它可以造得比寻常的弓更小却保持住相同的威力,更便于在森林之中行动。
材料虽然还没有,但可以先把弓身准备起来。
于是珑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图纸。
“最后。”
上任已有一年多的巫合掌一拍,环顾一周——其实就是在两个人身上打转,看得华跟珑都快起一身白毛汗之后,他才笑眯眯地开了口。
“现在谁能告诉我,部落里对兽最了解的人是谁?”
答案出乎乌罗的意料——是婕。
女孩子们的新住处在“医务室”跟“住所”之后,又变成了“会议厅”。
这令琥珀再度陷入了深思。
新房子要比乌罗的屋子稍稍大一些,可能得归功于琥珀企图一个屋子塞足够多的人,乌罗只能大概估量出一个范围,更形象点就是跟大学时的小教室差不多大小。好在他们部落人不算太多,包括男女少幼都能坐进去,本来这房子就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个炕床跟灶台,刚垒上的砖头还散发着泥腥味,叶子窗呼啦啦在风下响动着。
这会儿天气开始变暖,不需要生火取暖,可需要喝水,这叫乌罗迫不得已只能坐到炕床尾部去,他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蒸桑拿。
那个让乌罗一直都没开窍的头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不过不是祭祀,而是打扮。
婕对兽的了解来源于她对路的熟悉,知晓有些兽大致会在什么地方盘桓,知道不同的路会通向不同兽的巢穴,也知道路所代表着的资源。因此她被拉来当做讲师时全身僵硬,生怕乌罗又再问那些令人尴尬的问题,比如说怎么认路,她只能说靠感觉。
而最近因为食物充足吃得非常敦实的羽被抓来当了兽。
他个子还小,只需要披上皮毛就可以了,他老爹乐则戴上了兽的头骨,两个人身上都披着兽皮。
乌罗还特意询问他们俩的意见,不过乐跟羽都没有什么质疑就答应了,也不问乌罗这么干是为了什么,估计他要杀人都会听话帮着放火,这种服从性既让乌罗感觉飘飘然又感觉毛骨悚然。虽说这年头的人爬摸滚打少不了,但是乌罗还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给他们俩绑上了兽皮做的护膝。
乐穿着乌罗刻意要求的狼皮,四肢都被兽皮裹着,头上戴着吼吼兽的头骨,四肢着地冲进来的时候还真吓哭了些小孩子,倒是大人很快就发现这不伦不类的兽是谁了,于是放声大笑起来。
乌罗鼓鼓掌喝止住他们,又示意羽进来。
羽胆怯些,加上身上的兽皮较为沉重,又罩住头部,就跌跌撞撞地滚了进来,倒真像只憨态可掬的小幼兽。
琥珀忍不住兴奋地尖叫了一声。
刚开始分开还不明显,可当两只兽依偎在一块儿的时候,倒真有野兽的感觉了。乐的模仿能力不强,可是他长期狩猎,见过的野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杀过的更是不计其数,加上头骨带来的恐吓感,使得他从一只不正常的怪物,的确彰显几分恶狠狠的野性来。
而羽滚在他的肚皮下,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兽。
等到众人的笑声停下来之后,乌罗才缓缓道“婕,你看着这样的兽,觉得它们会去哪儿?”
“去哪儿?”婕笑得停不下来,她认真打量了会儿,仍是笑盈盈地说道,“可能要去喝水吧?捕猎给小兽吃,或者就自己走了,让小兽独自长大。”
她说的是自己平常观察到野兽的习性,很中肯,也很现实。
乌罗点点头,他将羽一把拉起来,入手很沉,不过还好,他勉强抱得动,将这只幼兽抱到了较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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