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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良臣!”
    青衫书生愤然道:“朝政被一人把持,满朝上下甚至地方官都是聂相的党羽,去岁冬月突厥来犯,劫掠边关,百姓苦不堪言,朝廷的赈灾粮却迟迟不至,层层克扣到了边关也送不到百姓手中,这就是聂相的手笔!”
    “你这小儿!连永安城都发了告示说边境大安,守备将军还上书请求嘉奖聂相,你!”一中年男子刚要再言便被通行的友人按住。
    闻言,书生眼中隐隐闪动着怒火,手指捏着青瓷茶盏,骨节发白。
    客栈众人没人注意到书生异样,纷纷附和丞相英明,指责书生无知。
    当第四个人言辞凿凿地指骂之时,书生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眸色赤红。
    “怎么你还想打架啊,”那糙汉子撸袖子跟着站起来怒道。
    书生盯着那人半晌,忽的冷笑一声眼中红光一闪而过,“无知鼠辈!”愤而拂袖离开。
    此时,沐浴更衣后一身清爽的霍长婴正坐在大堂二楼,将这场争吵看在眼里,手中茶盏轻转,不置可否挑挑眉,去岁冬月,他和师父刚好在边关,眼睁睁看着在夷人刀下死里逃生的百姓,最终却因饥寒交迫而死,却无能为力。
    因为人数实在……太多。
    唔,看样子,朝廷是发了赈灾粮么,反正他和师父是没看见。
    忽的,一道浓郁的气息从大堂浑浊人气中蜿蜒盘旋,霍长婴转茶盏的手一顿,转眸盯向愤然起身的书生。
    眯了眯眼,半晌,霍长婴了然一笑,见那人拂袖愤而离席,手中转圈儿的折扇一顿,闪身追了出去。
    待书生走后,大堂之中众人似乎找到了共同话题,正众口一词谴责书生,突然,因寒冷紧闭的大门被“呼啦”一下推开。
    北风呼啸着灌了进来。
    喧闹骤停,众人皆循声望去,风口处,一身披玄色大氅头戴斗笠,面容冷肃的锦衣男子抱剑而立,男人身后齐刷刷站着几个黑衣劲装的佩刀侍卫。
    “掌柜,”
    锦衣男子视线扫向柜台,声音冰冷淡漠:“住店。”
    掌柜打了个激灵,将手中钱袋往身后藏了藏,磕巴了下道:“客满了,只,只有柴房和马棚。”
    萧铎蹙眉,脚步微顿便跟候在旁侧神情惶恐的小二向后院走去。
    侍卫中的一方脸男子将房钱扔到柜台上:“我家主子知道明日庙会客房紧张,只一件事,喂好众兄弟的马,否则……”长刀“哐当”一声搁在掌柜面前,正是禁军配刀。
    掌柜冷汗涔涔,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冬夜万籁俱寂,新月当空。
    客栈后院外。
    “如此良辰美景,公子奈何做贼啊?”
    霍长婴嘴角噙笑折扇随意敲着肩膀,下巴微扬,清冷月光下眉眼到鼻尖显出一种殊异的丽色,正懒洋洋地朝一人踱步而去。
    若忽略白皙修长手指间夹着的符纸,便是永安城中世家少年郎也不上的翩翩风姿。
    那厢,客栈后院隔墙外,站着的正是方才大堂内与人争执的青衫书生。
    文质彬彬的纤弱书生,此时广袖中蜿蜒伸展出无数藤条,青色藤条倒刺丛生,将拼命挣扎的两人牢牢困在半空中。
    仔细看去,被捆成粽子的正是方才出言不逊诋毁书生,攀护丞相之人。
    青藤长刺划破两人的衣服扎进皮肉,鲜血顺着藤蔓滴滴落下,而藤蔓隐隐有收紧之势,被捆在其中两人面色渐渐由红转紫。
    “啧啧,若是换个轻罗华裳的妙龄女子,配这等夜色也算应景,”
    霍长婴啧啧摇头,瞥向被藤条缠绕着吊在半空中的人,颇为遗憾:“你弄两个糙汉子真是煞风景!”
    被捆着的两人听有人来,拼命挣扎,此时闻言,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识相的就速速速离开!”书生怒道。
    少年低头哼笑,“巧了,”
    手中折扇轻转笑道,“我擅长的就是不识相!”
    言罢,霍长婴神情一凛猛地弓身跃起,手中黄符夹杂内力飞射而去。
    书生大意间,被符纸灼伤,连连后退数步,藤蔓收紧的势头松了松。
    “你,找死!”
    书生怒视霍长婴,眼睛登时赤红,周身妖气四溢,清隽的面上竟浮现出诡异花纹,如同青色藤蔓般爬满了大半张脸。
    被捆着的两人,刚松口气,睁眼又见眼前妖物模样,两眼一翻吓昏了过去。
    “哼!”霍长婴嫌恶地瞥眼地上的两人,翻了个白眼嗤笑道:“有胆子嚼舌根,这会儿就吓晕了。”手中动作却不停,向妖化的书生急急攻去。
    后院马棚。
    萧铎正安抚拍着疲累的黑色骏马,背脊长剑忽然嗡鸣颤动。
    第2章 有妖(二)
    夜色深沉,寒风呼啦啦刮过。
    萧铎抬手覆上长剑,掌心下长剑嗡鸣颤动,没有半点平静的迹象,相反好似催促他般,更加急切起来。
    而这世间只有一柄剑,能够与他的干将和鸣。
    莫邪剑!
    只是……
    宝剑已随佩剑之人长眠地下,萧铎闭了闭眼掩住眼中剧烈的情绪,再睁开时眸中依旧平静,紧紧握住剑柄的手却颤抖不止。
    侍卫们在柴房休息,连着几夜不眠不休的赶路,一路应对各方刺杀,不止是马,即便训练士兵也有些熬不住,萧铎便让他们去休息,自己守着追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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