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萧铎搂在怀抱里,温暖舒适非常的长婴,哭笑不得,他忙上前一步,抬手挡住欲要一跃而起的幻幻,笑着解释道:“这是我的,”
他说着磕绊了一下,像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似得,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这是我相公。”
霍长婴说话时虽然在强自维持镇定,但声音微弱仿若蚊蝇,可幻幻却是听见了,她惊讶地瞪大狐狸眼,巴掌大的小狐狸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而一旁的萧铎却被长婴这一声相公喊的心头滚烫,他微一低头便看见长婴白皙通红的耳尖,他心头微痒,但碍于这个西突厥的狐狸精在场,萧铎面上依旧无甚表情。
可霍长婴却能感受到萧铎握在他腰间的手掌,滚烫的吓人。
幻幻瞪着惊讶的眼睛,看看霍长婴看看萧铎,声音拔高到尖细:“你你你,你竟然有相公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霍长婴被她尖细的叫声吓了一跳,心说,肯定是幻幻认为男子间相爱太过惊世骇俗,才这般惊讶,正踌躇着不知怎么解释一下,便听见幻幻垂头丧气的声音传来。
“我都没有相公,婴婴你竟然先嫁出去了。”幻幻泄气地划拉着爪子,语气自然,丝毫没有将长婴找了个相公,而不是娶了个美娇娘当回事儿。
霍长婴:“……”
他嘴角微一抽,心说难道,幻幻从小就认为自己是她的“姐妹”不成?
一旁,一直冷着脸的萧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他依旧不容拒绝地开口道:“长婴只是个普通人,他无权插手大殷和西突厥之间的事,你家公主若是有诚意,便同陛下亲自协商,不要再假他人之口,”
他说着看着紧张的幻幻,一字一顿道:“故弄玄虚。”
幻幻触及萧铎冰冷威压的眼神,瞬间打了个哆嗦,等她回过神来,两人已经相携离开,留下一阵永安夜里冰冷的空气。
幻幻四处看了看,黑夜里的紫辰宫,就像随时能吞噬一切的巨兽般,令人胆寒,她心脏突突直跳,连毛毛都忘了炸,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子。
这么冷的天气,她还是乖乖到公主怀里,安静地当个狐狸手捂吧,什么国仇家恨,太不适合狐了。
宴席之上,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那厢相继消失的两人,再次回到热闹的宴席上,似乎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只有主位之上的王皇后,同皇帝敬酒时,不时借着同长袖的遮挡打量着两人,温柔沉静的眼眸中不知再想些什么。
“皇后,皇后?”皇帝叫了王皇后两声,眉头一皱,而后笑了笑问道:“卿在想些什么?”
原本在出神的王皇后此时回过神来,侧头冲皇帝得体一笑道:“臣妾只是在想,萧将军是晋国公家唯一的儿子,娶的又是清河常家的人,婚仪那天,不若……”
“皇后想亲自为他们证婚?”皇上凑近些,一言点破皇后的犹豫。
王皇后笑笑点头道:“臣妾正是此意,早年危难之时晋国公也曾对咱们夫妻有恩,只是一个天家的面子,皇上想必也不会吝啬。”
“只是一个天家的面子,”皇上缓缓直起身,念叨着这句话,细长的眼中看不出情绪,面上却没有多少笑意。
半晌,他才淡淡道了声:“好,若那日朕有空,便同梓童前去。”
绣纹广袖下,王皇后握紧的手掌一松,摊开的掌心一片赤红,她却像是不知疼痛般,转头看向皇帝温婉笑道:“多谢陛下。”
皇帝拍了拍王皇后的手背,不再说话,眼睛看着殿下的歌舞,却不知再想着什么。
而王皇后的眼神,却越过青铜灯盏,舞姬们飞舞的飘带,落到下位小辈们坐着的席位中。
那里,不苟言笑的将军正耐心剔着鱼刺,细白柔滑的鱼肉被放在精致的小碟上,浇上温热鲜美的汤汁,送到长婴的手边。
而长婴似乎更加痴迷于眼前的美酒,皱眉推了推,将军也不恼,也不只说了什么,看似像是耐心哄了几句,而后又夹起碟中的鱼肉,亲自夹到长婴嘴边,长婴迷蒙着眼睛看了一眼,想也不想便吃下。
两人之间的动作亲昵自然,好似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般,让人看不出丝毫的违和来。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王皇后,眸光微微愕然,片刻后又渐渐流露出一丝暖意,可转眼却像是被永安冬夜的北风吹散,消失无影。
宴席下,推杯换盏,酒酣耳热,谁也不知道,这奢华宫殿之上,大殷百姓眼中恩爱和谐的帝后,却是各怀心思。
直到宴席散场,西突厥使臣也没有再发难,将带来的礼物送下,皇帝又赏赐了突厥使臣大殷的丝绸和茶叶等物资,两方勉强算得是宾主尽欢。
宴席散后,萧铎和长婴回了国公府,夜色已深,各个坊门都已落锁,两人却在门口遇见了从外回府的萧绮罗。
萧绮罗一身男子短打骑装,身披红色大氅,手中还拿着马鞭,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知是从何地归来。
两人同她问好,萧绮罗也只是点点头,唇角勉强扬了扬,只是道了声回来了,便抬步向屋内走去,全然不见平素的泼辣健谈。
萧铎和长婴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的疑惑和担忧。
霍长婴看着萧家姐姐的背影,一瞬间他仿佛看出几分落寞来,心中不知怎地,总觉得他似乎忽略了什么,可却也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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