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就再没人同你抢萧将军了,这永安城我怕也不会再回来了,”嘉颜说着叹口气,弯了弯眼睛,道:“你们可要好好过日子啊!”
霍长婴看着嘉颜稚气未脱,却画着成熟妆容的笑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也只是点头,郑重地道了声“保重”。
嘉颜扬了扬嘴角,“保重。”
红色的纱幔车帘放下,喜乐重新奏起,霍长婴却注意到,嘉颜手背上落的水渍,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舍。
铜铃响动,车马粼粼。
霍长婴也在车队的末尾,看见了同行的突厥使臣队伍,那公主依旧是男子装扮,骑马走前前头,轿子里坐着的依旧是变成公主的幻幻。
幻幻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撩开马车帘子,看向他,眼睛中浓浓的不舍,传音唤了他声“婴婴,”便放下了车帘。
霍长婴能听出,幻幻语气中的哽咽和不舍。
和亲队伍继续上路,走上不知前路的漫漫征途。
这天,嘉颜县主在永安城外下车,拜别故土,她最后再看一眼自己出生成长的永安城,巍峨厚重的城墙仿佛将从前娇蛮的贵女生活,与现在的她隔开千山万水。
她挥手拒绝婢女,俯身捧起一抔泥土小心放好,北风烈烈,鲜红的嫁衣翻飞,身后城墙古朴。
她回头再望一眼故城,便决然登上马车,不再回头。
走上属于她自己的路。
大殷多了一个公主,又送走一个公主,不过在大殷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中打了个一转儿,人们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茶米油盐,家长里短中,而永安城也逐渐再次热闹起来,因为,上元节快到了。
晋国公府中,阿肥和花妖却越发焦躁。
院子里,仆人小厮们正在扎灯笼,没什么事做的霍长婴正跟着萧绮罗学着扎灯笼,而阿肥就蹲坐在桌子上的小枕头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打哈欠。
“没看出来啊,你这手还挺灵活的嘛,”萧绮罗十指不停,看着长婴手中拧巴的灯笼赞道:“比那些小娘子强多了。”
霍长婴:“……”
他看眼萧绮罗十指如飞,手下灯笼圆润可爱,而他这里……他都没眼看,萧绮罗竟然还夸他。
霍长婴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手边昏昏欲睡的阿肥忽然直起身,瞪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周遭。
像阿肥这般的小精怪,最能分辨异样的气息,即便是他,近日来也时常心神不宁。
还未等霍长婴捏诀问问阿肥他怎么了,阿肥就像是发现了什么般,一溜烟窜了出去,看方向却是朝着后院蓝念君的房间跑去。
原本手速如飞扎灯笼的萧绮罗,见他这般神情,笑意僵了下,问道:“怎么了?”
“阿肥朝小念君院子去了,”霍长婴余光瞥见到萧绮罗手下明显慢下来的速度,以及略微紧张的神情,他眼睛眯了眯,“我去看看。”说完,不等萧绮罗动作,便快步向后院走去。
后院,蓝念君院子里。
未及跨过门槛,霍长婴便嗅到一股子浓郁的妖气,冰凉湿滑,如同吐信的毒蛇。
当即不再犹豫,霍长婴手中折扇刷的一下展开,左右指尖夹起符纸,飞身进院,待看清眼前场景时,却松了口气。
只见阿肥站在石桌上,抱着小爪子,回头可怜兮兮地冲霍长婴喊了声:“美人天师。”
那厢,蓝念君趴在石桌上似乎是睡着了,书本掉落在脚下,而在他脚边的石凳旁,却赫然有一条手臂粗细的花斑毒蛇尸体,横在那里,还未僵硬,应是将死不久。
霍长婴心头一惊,忙上前给蓝念君摸了摸脉搏,又检查了小孩儿身体的其余各处,发现并没有被毒蛇咬,这才放下心来。
而那毒蛇之上却有着缭绕不散的黑气,让霍长婴眼神微冷,手中符纸飞快飞向那毒蛇,符纸收紧,金光闪过,毒蛇瞬间化作一团烟雾,消散开来。
“美,美人天师,”阿肥看着那灰飞烟灭的毒蛇尸体,瑟缩了下,“它,它……”磕巴着说不出话来,这么久,他都忘记美人天师,其实是个捉妖师了,天生是他们这些精怪的克星。
霍长婴将符纸召回,便想鼓励下阿肥,一回头,却见阿肥哆哆嗦嗦炸着毛,整个鼠团成了个毛球。
他蹙眉不解,却见阿肥的小眼神一直向他手中的折扇飘去,忽然恍然,笑着柔声解释道:“那条蛇妖,手中沾染了不知多少的人命,况且,”
他话未说尽,眉心皱了起来,那缭绕在毒蛇身上的黑气,似乎同那日嘉颜县主给他的银针上,有相同之处。
看向熟睡的蓝念君,小孩儿睡颜天真,让他心头微软,抬手将小念君抱到屋内,以免他在外面着了凉。
阿肥听了,毛毛才顺了下来,大松口气,一屁股坐在石桌上,他就说嘛,像他这种只喜欢吃糕饼的小精怪,美人天师,也舍不得下手。
“不错啊,”回来的霍长婴笑着揉了揉阿肥的小脑袋,“都能降服蛇妖了。”
阿肥还未曾方才的愣神缓过来,他呆呆地仰头看向霍长婴:“不是我制服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福王(痛心):都怪你不娶嘉颜!
萧铎(深情):我是不可能娶嘉颜的,我的心,我的人,我的全部,都已被长婴占据!
福王(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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