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也不言语,竟就这般小鸟依人的乖乖窝在对方的怀中。
就如同沈孤鸿不该说那样的话一般,他也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抱南冥,可南冥那样夹杂着关心的话语,他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所以也就理所当然的想抱抱对方,既然想了,他也就如此做了。
其实沈孤鸿的体温偏低,就连他的怀抱都似乎带着两分冷气,可南冥却又偏生觉得炽.热,很温暖,像极了阳光的味道。还真是……可笑的想法,但却又偏偏不想推开。
南冥将头埋在对方的肩窝,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不过很快就又归于平静,闷闷的问道:“你的本体呢?”
在沈孤鸿正欲回答之时,肩上却是一痛,且这种痛感还在加深,对方这是咬他了,似乎要生生咬下一块肉才甘心。
南冥松口,削薄的唇边似浮起一抹少有的柔和,既而忽然毫无预兆地抬起头来,沈孤鸿对南冥本就没有防备,未及反应,唇上已被印上了一个清凉的吻。双唇相触不过一瞬,就如同蜻蜓点水般,对方只是轻轻的啄了一下。
待沈孤鸿再抬眼看向南冥时,南冥已是推出了沈孤鸿的怀抱,且还后退了一步,在沈孤鸿说话之前,一指便抵在了他的唇上。南冥眉梢微挑,眼尾都上扬起一个略显愉悦的弧度,他笑得有那么一点像偷了腥的猫儿:“礼尚往来。”
他轻咳了一声,收敛住脸上的神情,才又道:“不用急着回答,这不就显得是本座逼你了吗?如若哪天你想要告诉了本座了,再来无渊魔宫找我。”
所以,在此之前,还是两不相见的好。
南冥,哪怕他平时表现的再正常,但归根究底来说,他是个随心所欲不折不扣的疯子,他曾经的所有进退都是基于他是魔界少君的前提下,可当他真正无所顾忌之时呢?
南冥随手撩起沈孤鸿飘散在脸颊上的一缕发丝,将其别在对方耳后,懒懒散散道:“那仙尊,本座随时恭候你的大驾,你想做什么做便是了,本座莫非还能拦着你不成。”
学无止境,剑道如此,情道亦如此……我若退,你是否愿进半分。
沈孤鸿冰寒的眸子直直看向南冥的眼底深处,他的心间就如同被鸿毛轻轻拂过,许久,他才轻笑出声,一向冷峻的面容上,有着浅淡的愉快笑意。原来他的阿冥竟也学会了以进为退。
沉默些许过后。
“我需回浩然宗处理一件要事。”话落,沈孤鸿顿了顿,才又道,“一定不会让你久等的。”
说完沈孤鸿将手中那些南冥方才塞给他的灵丹妙药尽数收进空间之中,在南冥看不到的时候,一个略有些宠溺的浅笑不自觉的滑了出来。
南冥皱了皱眉,道:“要走就走,废话这么多作何。”
一道无声的叹息飘散在空气中。
南冥看着那一道雪白的身影,衣袂飘飘,在夜风中竟说不出是萧索还是仙气飘渺。
沈孤鸿的身影原本都已快消失在夜色中,可他却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红衣张扬之人,只见对方微微低垂着头,如同不愿再多看他几眼,嫌弃之意溢于言表,沈孤鸿洒然一笑,大抵是因为他知道他去找南冥的那一天绝对不会太远。
沈孤鸿已经走了很久了,久的连时间都已仿佛静止。南冥依旧低着头,神情冷漠,竟似丝毫没有察觉到那人的离去。
直到过了良久,南冥才笑了,笑的莫名其妙,却又是无比的愉悦。
一句淡淡的“本座早已不是小孩子了”消逝在夜风中。
北方一处不知名的荒山上。
一位白衣人靠在大石边上闭目调息,他的容貌极为俊美,脸上还有着一朵妖艳的红莲,可他胸膛处的衣襟却是血红一片,似乎还有血液从伤口处源源不断的涌出。
直到一个白面书生的靠近,另一个白衣人才睁开眼,冷冷的看向白面书生。
这两人正是魔人道寻子以及来自暗影帝国的使者石遥。
道寻子狭长的眼尾微微上调,俊美的面容上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倒是本座小瞧了石使者。”
面对如此明显的嘲讽话语,石遥不怒,反而还笑了出来,笑得温文尔雅:“尊者当初没有杀遥,那遥为何又不能救尊者呢?”
似乎是由过于疲累,道寻子在说完那句话过后就眼帘下垂,长卷的眼睫随之微微低垂掩住了眼中的一切情绪,甚至于没有去搭理石遥的回复。
直到过了许久,久的石遥都想另起话头时,道寻子才冷笑一声,抬眸看向石遥:“本座就算是死在那九州魔尊剑下又如何,技不如人,本该如此,何须怨言。”
石遥眉稍微蹙,隐于广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他面上浮出一抹淡淡的急切,劝道:“尊者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只要您与我们暗影帝国……”
坚硬而带着森寒之气的白骨一瞬间就抵在了石遥的脖颈,石遥的话语顿时就停了下来,要知道他脖颈处原本的伤口还没好,现在又来,是不是有点……他看着白骨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深邃而不明意味起来。
石遥本以为道寻子会愤怒的说“无论如何都不会与暗影帝国合作,与其给暗影帝国当走狗,还不如直接死于九州魔尊剑下”云云。
哪知那个人竟只是冷冷道:“你真聒噪。”
聒噪?!
哪怕胸口处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血液,前襟都被血染湿了一大片,道寻子也依旧面不改色,他手持白骨,直指石遥,唇角微微上扬,脸上那妖冶的红莲也随之变得愈加妖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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