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白子骥在微顿之后接着吐出了冷酷的字眼,“毕竟死人是不需要知道名字的。”
寒光一闪,锋利华美的剑已是出鞘,且以惊雷般的速度直指江正阳的咽喉而来。
如果不是方才明显的杀气,江正阳险些都要反应不过来。
他瞪大了眼睛,瞳孔微缩。
好快!对方的剑居然这般的快,没有任何的花哨,直指而来,干脆利落到不可思议。
也许是白子骥这一招用的太多了,他的姿态有些随意,风流肆意,轻飘飘的如同抚雪一般风雅,可是那剑中携带的杀气却如同狂潮一般向江正阳直涌而来。
这一剑……他竟是退无可退!
江正阳惊觉自己居然连反抗机会也无。
江正阳一直都知道修真界的水很深,可他还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漂亮到瘦弱女气的男人,居然也能使出如此光风霁月的一剑,他到底还是低估了眼前人,一切应急措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显得那么的可笑了。
修真者的命还真是廉价啊!强者但凡看他们不顺眼,他们这般弱者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他……想要变强!
强大到可以不再畏惧任何人,强大到可以掌控自己的生命,甚至可以与那个人比肩。
可是……他似乎没有机会了,他居然就要死了吗?连一点挣扎求生的机会也无,好不甘心,却又偏偏无能为力。
江正阳的眼角已经涌出些许生理性的泪水。
都说人在死前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最在乎的那个人,可为何都要死了,他第一想到的不是自己的道,不是以前心动过会对他甜甜笑的同门师妹,也不是幼年时的困苦……而是那个人,那个有些恶劣的红衣似火的男子,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对方坐于树上玩世不恭的模样原来让他如此记忆深刻,竟是不知不觉的这般在意了。
前辈……
剑已在眼前,寒光让江正阳下意识的在剑临近时闭上了眼,可刺痛感却久久未传来。
似乎……太久了。
破空的声音在与他不到一毫的距离戛然而止,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剑的锋芒,可剑却是没有再前进半寸。
江正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若有所觉,骤然间睁开了眼,有些震惊却又复杂的看着身前侧多出的那个红衣张扬的俊美男人,男人姿态随意,唇边似乎还带了点若有似无的笑,仅用两指便轻松夹住了那势不可挡的一剑。
“前……前辈。”
眼前这一幕多么的熟悉啊!
果然如此,又是……又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救了他,就如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每次他生命垂危时,他都会遇见对方,对方也都会动侧影之心救他性命,江正阳当然不知道其中的曲折,他只认为如果这是缘分,那为何他不能早点遇见对方,这般有缘无分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身份的不对等,实力的悬殊,其实在一开始就告诉了他,他和对方不可能,可为什么还是不甘心呢?
江正阳平时第一次茫然了,他喜欢这个人真的对吗?
白子骥也为南冥的突然出现而稍微怔了那么一下,随后他的眼中闪过奇异的光,如果真要说这抹奇异是什么,那大抵是参杂了些许病态的兴奋。
他一手持剑,南冥两指夹住他的剑,蕴含了他七层威力的剑,居然就这么被人随意的给拦住了。
客栈中的不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修士都为这异动要激动到变形了,靠靠靠,这是什么节奏,这是两位大能要为了一个男人大打出手的节奏咩?两男争一男?师徒恋?一堆脑洞大开的修士都快联想出一部狗血苦情大剧了。
当然那些有眼色的修士早跑没隐了。
黄裳女子觉得自己今天头就没有不疼的时候,这群低阶修士你们兴奋八卦的神情是认真的吗?要是这两位打起来,你们确定你们跑得急吗?还想围观,不团灭就算好的了。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又无声的隐在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既然九州魔尊都出面了,看来就算当真发生什么,也不是她一个小小妖修能够拦得住的了,既然如此,那看来她是可以去拜访拜访那位了。
与修士们的预料不同,白子骥虽说被人阻拦,可他不仅没有暴怒,甚至都不觉冒犯,反而勾唇轻笑,脸上的笑容逐渐绽放开来,三分邪魅四分帅气,再加上那么一两分温柔,笑眯了眼的对着南冥低声唤了一句“冥郎”。
江正阳抖了抖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这人气场变后,还是第一次说话这么温柔,所以果然又是前辈的烂桃花。
“这位小友说是冥郎你的弟子,我本来还不信。”白子骥看了看南冥夹住剑尖的手,手指摩挲着剑柄,说不清是不悦还是调侃,“如今看来我是不信也得信了。”
这般唤情郎的语气也就南冥还能面不改色的与对方打招呼,南冥对于江正阳是不是他徒弟这事只字不提,只是笑着和白子骥寒暄道:“本座倒是许久未见子骥了,前些日子与你兄长喝酒时,他还向我念叨你嘞!”
南冥虽说是和白子骥在寒暄,可夹住对方剑的手指却并没有放下来,白子骥也亦是没有放下剑的意思。
南冥心里百转千回,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是真的想杀江正阳,可是为什么呢?这世间绝对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事。
没有听到白子骥之前对江正阳称呼的南冥,完全想不明白这妖皇御弟的杀机何在,剥皮抽筋什么的,白子骥那完全就是在吓江正阳,这位其实是出了名的洁癖,另外一个魂体南冥不是不清楚,但这个魂体的白子骥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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