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相与怀中揣着那蛇动了动,从衣襟中探出头来,悠悠吐了下信子,看向陈相与的竖瞳中已无凶光,极为温和。
陈相与听着众人侃侃,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那人喝多了,说出的话已不堪入耳,同桌人一脸无奈,特别想捂住他的嘴却又不敢。
那人踩着凳子,小臂搭在膝盖上越说越起劲。“明月山庄如今还指望着一个杂种庇护,我看也……”
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闪来。左脚短后脚一步回手揪住大汉衣领,小臂发力漫过肩膀往上一提大汉失去重心越过他嶙削肩骨砸向前方桌子。
“哗啦”那张四脚枫木圆桌四分五裂碎在身下。那人后脑磕在地上青石砖,双眼模糊耳中嗡嗡响。
几个动作行云流水,把人摔倒后陈相与顺起一脚跺在他后颈。因为刚才那几个大动作,他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雪白脖颈和由于消瘦深深陷进体内的锁骨,他并指夹住领口,不动声色往上拉了拉。
他动作太快了,此刻同桌人才反应过来,立刻蹭蹭拔剑围起。
“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这是谁,这可是遂州敖家少爷!”
陈相与微微仰起下巴,瘦削单薄的脸颊线由于紧绷充满张力,可能因为常年卧病,陈皮的皮肤要比一般人白些,紧绷起来好似玉器,泛着盈盈的光。他的身影单薄,肩线十分明显,这文弱少年模样就使那双阴沉充满杀意的眼睛安在脸上格外违和。
陈相与从地狱爬出,前世血海杀孽深重,阴狠积在骨里沉淀成每一滴血,再怎么变换易容,因经历打磨的东西改变不了。微微眯起眼睛,单边唇角挑起一抹笑。
“就凭你们?”
一道绿光自怀中窜出,竹叶青稳稳的落在桌上“嘶——”猛一探头又迅速缩回。围他几人忙不迭退离十步远,惊恐程度仿佛陈相与唤出的不是一条小蛇而是飞卿。
被陈相与摁在地上的醉汉吓的醉意全无,像是被掐着脖子的公鸡:“蛊……蛊蛊……蛊蛊……”
陈相与低头侧脸他,被他这一通结巴逗笑:“呦~要下蛋吗?”
话音还没落,整个二楼已经乱了,跑的跑,逃的逃,众人慌不择路,桌椅被撞翻碗盘掉在地上摔碎,饭菜撒了一地无人在意,慌张践踏踩过,拥挤往楼下跑,跑得慢的直接打开窗户往下跳。
短暂鸡飞狗跳后整个二楼亮堂了,除了陈相与还有脚下大汉以及同行几人其食客尽数逃光。
不对,还有东南角一桌人,好似什么都没察觉,依旧淡然吃饭。他们一共三人,看身影是一男一女带着孩子,穿着雪白斗篷,兜帽把脸遮的严严实实。
陈相与眨了眨眼,太诡异了。前世就算他冲进酒楼大喊一声“我乃蛊宗”然后放出飞卿来遛遛都无此等震慑。如今玄门究竟怎么了?
第3章 带走
陈相与不知道这些,但没人碍事正好!抬脚踩在了那人油腻脖子上,脚尖挑起下巴轻道:“说,接着说。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那人哪敢再说,一个劲摇头,眼泪都出来了,求饶道:“我口无遮拦,我错了,公子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世间不怕死之人本就不多,何况蛊道之人往往追求让人生不如死。
陈相与挑起一抹笑,阴狠,与陈皮那张老实巴交的面容格外不融。“晚了。”
竹叶青飞快扭动顺桌腿盘桓而下,眨眼便至眼前,那人害怕极了,双手撑着地想要起身,陈相与看似轻飘飘的踩着,可任他咬牙怎么起都起不来,那竹叶青浑身翠绿,瞪着两只猩红的小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盯得他魂都要出来了,两腿之间湿了一片。
陈相与见他吓尿了,好心安慰。“怕什么?又不是飞卿。”
一提飞卿,众人的脸色更加难看,雁回峰一役中,中蛊者无数,光听传闻就心骇,以讹传讹,越传越凶,如今谁还敢跟炼蛊者打交道。
竹叶青三角头猛的一探,在众人还未看清时已窜进陈相与袖中,大汉的鼻尖留下了两个红点,是毒牙咬过的痕迹。
陈相与松开脚笑道:“好了,回家等死吧。”他其实有点可惜,刚复生,飞卿不知为何一直在体内沉睡唤不醒。手头只有竹叶青这一枚小蛊,效果还不够看。若是以前,起码有二三百种蛊可以用,他会把这个大汉抓回去,一天一种,折磨他一年不带重样的。
果然,玄门百家骂他丧心病狂是有原因的。
陈相与收脚那人也不逃,直直趴在地上两眼浑圆,就像一只晒干了的大王八,他还未接受自己被下蛊的事实,陈相与也不陪他过度心情,拍拍手准备离开,刚踏出一步便有一柄蓝色灵剑挡在他身前,剑尖只指胸口,驻足看向躲他远远御剑的主人。
那人被他看着心中慌得很,并指御剑的手都在抖,壮胆喊道:“怕什么!他就一个人,我们不除了他难道还要留他祸害!”这一声慷慨激昂一身正气,完全不似刚才嚼人舌根的卑鄙小人。
听他一吼,众人也都反应过来时,他不就一个人吗?怕什么,那竹叶青又不是那飞卿,还能打的过他们这么多人!
围着陈相与的仙剑又多了十几柄,毫不怀疑,他将被扎成刺猬,看着面前形形色色的仙剑,包着一圈蓝色灵力光华蓄势待发,陈相与有些意外,这群人又不知道他的身份,怎会如此团结的围攻。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现在炼蛊之人都与他万蛊之宗一个待遇?陈相与受宠若惊之余,四下寻找着有没有可以溜掉的机会,现在他的确打不过这么多人,想想自己重生后吃了个饭便又死了,多搞笑,难道他就是为了吃饭才复活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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