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谢惜朝勾上他肩拍了拍笑道:“可以啊兄弟,怎么称呼?”年轻人之间熟络起来飞快,见识了他一身蛊术后谢惜朝自然不再小看他,立马勾肩搭背以兄弟相称。他没有参加过雁回峰一役,对于蛊术心中也不排斥,各行修各道,谁又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修途没沾过无辜人的血腥。
陈相与道:“我姓陈。”
江西泽微微侧目。
陈相与道:“我姓陈。”
江西泽微微侧目。
谢惜朝道:“哎呦,跟你们蛊宗一个姓,巧了。”
“兄弟努力,假以时日肯定也能炼出金蛊。哎……”不经意间瞥到了盆中白色肉虫又要吐,陈相与赶紧把他推开,谢惜朝抹着胸口缓了缓终于把那股恶心憋了回去,含糊道:“那玩意你不扔了留着干嘛?”
陈相与乐道:“吃啊,这可是大补之物。”
谢惜朝大概是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又掩嘴跑了出去,陈相与挑眉:“又不是我吃。”怀中的竹叶青闻着毒气一直躁动,此刻将它放出迫不及待跳入盆中与那堆活尸蛊斗了起来,陈相与津津有味的看着,剧毒之物互相吞噬,这本就是炼蛊的一种手段。
一个老奴过来传饭,江西泽提着他的后领将他揪起:“再看你就吃不下饭了。”
陈相与回头反驳道:“怎可能,对着它扒饭我都试过,完全无碍。”
江西泽懒得听他耍嘴皮子,一路将人拖至饭堂,陈相与本就只着一件单衣,拉拉扯扯襟带开了,露出一片雪白胸膛。连忙抿紧领子,不悦道:“干嘛呢,干嘛呢。大庭广众的我还要脸呢。”他这人最受不得旁人触碰,尤其是男人。
江西泽瞥了一眼,此时入秋,天已变凉,陈相与就这样穿着单衣一路蹦哒。抬手将颈间带子解开,将最外边那件白色披风取了下来,披在陈相与身上。
“干净的。”
低低的三个字,镇的陈相与一愣。
江西泽身形挺拔修长,比陈皮这壳子足足高半个头,系带子时微微颔首,长睫垂下。
陈相与觉得是错觉,此时的江西泽感觉很……温柔。赶紧将这种可怕的想法压下,一定是因为他救了江世钦,西子才对他这么好的,对!就是这样!抢过带子道:“我自己来!”
江西泽没有松手,他就这样握住了江西泽的手,只是一瞬的触碰,便缩了回来,惊诧道:“你手怎么这么凉?”江西泽不仅脸像快冰,连体温都冷的像块冰,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样也太不正常了。
江西泽没有回答,系好带子松了手,一步跨进饭堂将他抛其后。
谢惜朝以折扇掩面,靠近江城小声道:“你不觉得……无垢今日有些奇怪吗?”种种诡异看的他都不自在。
江城的目光还停留在远处,不由点了点头。江西泽今日的反常之处实在太多。
“啊哈!有酒!”屁股还没挨到凳子,陈相与又站了起来,看到桌上漆黑小坛子,笑逐颜开提过一坛。迷醉嗅着缭绕在鼻尖醉人的酒香,多年味尝此佳酿腹中的酒虫可真是要憋死了。
谢惜朝挨着陈相与坐定,提过一坛合扇在口处划了一圈,打趣道:“无垢酿的醉海棠,怎舍得拿出来待客。”
陈相与抬眼:“无垢?”这不是他曾为江西泽取的名吗?
谢惜朝道:“咱们的剑尊啊,性江名西泽字无垢,你不知道?”无垢剑尊在修真界可谓声明远扬,即便山野散修闻之都如雷贯耳。
怎还有人不知?
陈相与反应很快,连忙打着哈哈道:“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就是没想到他会酿酒。”他确实不知道江西泽的字,谁让那时他已经死了,又哪来的消息,一时嘴快差点说漏。
谢惜朝笑道:“他会的可多了呢,我告诉你……”欠过身子准备同陈相与说几句悄悄话,被江西泽一把揪了起来。
“哎~”谢惜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位子被叶飞星坐了,又一转头,江西泽一甩衣摆坐到了陈相与的另一侧,不由道:“哎,有你们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江西泽平视前方,江城掩嘴笑了起来,谢惜朝一年里有半年是待在明月山庄,实在跟“客人”二字不沾边。
知道众人心里想什么,谢惜朝自我辩解道:“就算我天天来,但只要不是江家人都算客人。”
江城道:“是是是,江家没有女儿嫁你,你也成不了江家人。你这辈子啊都是客人……那客人,快入座吧。”
谢惜朝依言坐下,美滋滋道:“其实我还是想成为江家人的。”心中的那点温柔,只有他自己知道。
“噗——”江城掩嘴笑了出来,调笑道:“那让兄长尽快娶妻,生个女儿,你若有本事把她娶回去,以后便是江家的女婿了。”
谢惜朝撇嘴:“我才不要。”
陈相与已经憋不住了,闻着酒香心中奇痒难耐,但他们闲话太多,迟迟不曾动筷,不耐招道:“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赶紧动筷。”
众人这才拿起筷子,终于等到美酒出壶,陈相与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很醇很香,掺杂着火蕊银光独有的香气萦绕在唇间。
“啊!好酒!”他生前常来明月山庄,为的就是这独一无二的佳酿。这酒是叶婉婉的私酿,名为醉海棠,水是寒梅枝头雪,海棠是举世无双的火蕊银光,酒香醇厚,回味绵绵,堪称酒中珍品!没想到江西泽这娇气的小少爷竟也会酿,真是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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