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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这句话便乘着飞卿闪电般的窜下了山岗。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好半天才将胃里那股翻腾恶心之感压下去。原本的饥饿感也被这恶心的味道冲散了。
    幸亏杨继真刚才回答在这里找些东西,如果他说他要在此处复生那个随从,陈相与毫不怀疑自己会当场撂挑子不干。
    待到明月高悬,杨继真才从山上下来,镇魂铃富有节奏的在这夜晚乱葬山敲打,尤其的渗人。
    他对坐在树叉上的陈相与轻飘飘道:“走吧。”缥缈的声音此刻落在陈相与耳中是如此亲切。陈相与从树上跃下,三两步跟上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了。
    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兄弟”。
    丹枫
    这个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他想了想……奈何死的太久了,某些记忆确实难以翻腾出来。
    回到屠苏城,陈相与委婉的要求想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去了一趟乱葬山就觉得浑身沾满了尸臭味,非常不自在。
    杨继真如他所愿。
    待他讲究完了收拾妥帖了,杨继真带他来到一地下石室。
    石室不大,地下有一个巨大的阴刻阵法,凹槽中不知被什么东西染成了黑色。
    陈相与最为熟悉,那是血液干结后的颜色。围着这个阵法悠悠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中央摆满长明灯的石台,看起来像一个小小的祭坛。
    他屈膝,食指在脚边凹槽中暗红色上抹了一下,捻了捻凑在鼻尖,目光一下变了,赫然望向地上暗红的法阵。
    “这都是……精血,西子的……精血。”难以置信的看着沟槽。
    残存精血中能感觉到了江西泽的灵力波动。江西泽的灵力是世间少有的白虹,陈相与自然熟悉。
    精血不是普通的血液,是存在于骨骼中的血髓,这么多的精血,江西泽是流干了全身……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江西泽浑身冰冷,为何没有脉息。
    浑身精血尽散,气血亏空,他已经不算是个活人了。
    杨继真道:“是的,这是上次陈先生复生时残留下来的。”
    陈相与站起来,看着面前的血阵,再也没办法安然下去。
    “把整件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飞卿盘桓在身侧,不是询问,是威胁。
    杨继真帮江西泽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在要他的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陈相与此刻神情,杨继真愉悦笑起来,即使是笑,也让人觉鬼哭狼嚎。
    他扶着镇魂铃。“我就知道你会如此,怎么样,心疼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无垢一直不想让你知道,是他用全身精血召回了你的魂魄。”
    陈相与准备冲上去给他一拳。
    杨继真止住笑,幽幽开口。“当时我的血煞阵刚研制出来,我摸不清精血的用量。刚好无垢来找我,问我有没有重生之法。我将血煞阵告诉他之后,他主动要求帮我实验。”
    陈相与的身影一闪而至,揪起杨继真的衣领,目光极沉。
    “他说让你用你就用,你有没有想过控制不好,会害死他!”
    杨继真本就瘦弱,被他这么一提,双脚离开地面,摇摇欲坠在半空晃悠。
    丝毫不怯,习以为常道:“追求重生本就是逆天而行,他即想要又怎能没有代价。”
    陈相与松开他。“你们两个真是疯了。即知是逆天,为何还要一意孤行。你们杨家传承几百年,重生之法难道无人能研制出来吗,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此法有违天道,代价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
    杨继真道:“那又如何,只要那个人能活过来,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能承受。”
    这番话,是当初江西泽对他说的,也是他自己的心里话。从某个方面来说,江西泽算是他的知己,杨继真半生痴迷于血煞阵,旁人都觉他是疯子,只有江西泽明白,他不是疯,他是执,若这世上没有那个人在了,那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复活他。
    “我也想过用牲畜实验,但血煞阵招魂要祭坛上的人不断呼唤亡者姓名,催动体内精血引导它被血煞阵吸噬,牲畜根本无法做到。”
    陈相与低下头。
    “他流了多少精血?”
    杨继真整理好衣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罐子,里边是暗黄色的不知名的油状物,他将那瓶东西仰头倒进嘴里。瘦削的喉结滑动下就吞了下去。
    擦了擦嘴角,轻描淡写道:“流到流不出为止。”
    陈相与刚要说什么。杨继真笑道:“应当不是全部,毕竟他还活着。”谁都知道,精血若全部离体,人就会死。
    陈相与目光动了动,沉言没有再多说。
    第32章 真枫篇(三)
    杨继真轻轻摇了摇噬魂杖,镇魂铃响了两声,丹枫从他身后走上前来。
    他伸出枯槁的手,拇指轻轻擦过丹枫紧闭的双眼,脸上浮现出一抹笑。
    尽管在陈相与看来依旧诡异,但那已是他极尽温柔的笑意。
    “陈先生,其实有件事你说错了。除了我以外,杨家再无人能研制出重生法。”
    陈相与方才确实说过。杨家几百年传承出过不少惊才艳艳之辈,同修一门万变不离其宗,杨继真既能创出重生之法,其他人又怎会无迹可寻。
    杨继真拿着摄魂杖缓步站上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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