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那里还有西子无垢。”
江西泽抬眼,不解看他。这几日陈相与对他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从以前的避之唯恐不及到现在言语之间有些暧昧,他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奇怪,甚至微微有些生气。
陈相与假意没有看到。拍了拍身侧飞卿的脑袋,嘀咕了几句。
飞卿收起飞翼趴在地上行进。陈相与一边跟上一边招呼江西泽。“跟我来。”
飞卿在东侧一隅停下,身体盘在一起。陈相与蹲下,挽起袖子开始刨飞卿身下的土。
江西泽蹲在他身旁,衣摆垂到地上。“你要做什么?”
陈相与手下动作不停。
“送你样东西。”
焦土中露出木盒一角,陈相与用手掰住把整个盒子翘出来,抚净表面的土。
江西泽看着面前的长盒。
陈相与把两只脏手晾在身前,免得蹭到身上,抬头弯起眼睛道:“打开看看。”
江西泽顺从打开。
里边是空的,不解的看向陈相与。
陈相与蓦然站起。“怎么不见了!”
江西泽道:“什么不见了。”
陈相与道:“我的剑,承影剑。”这个木盒中应当放的是神兵榜排名第二的承影剑。
江西泽看着空无一物的盒子,轻轻蹙起眉头。放下盒子,掏出手帕递给陈相与。
“回明月城后,兄长会想办法修补干将的。”
陈相与蹙眉,看着空空的盒子有些烦闷。他把承影埋在此处无人知晓,又怎会丢失,神兵都是认主的,偷走也是无用,根本驾驭不了它,究竟是谁?
“我真是愧对平阳府,愧对师父。”剑心失了,剑术弃了,如今更是连剑都丢了。
江西泽从腰间解下莫邪,为陈相与佩在身侧。
陈相与挑了挑剑柄上那块玉龙双色玦的穗子。当初还一个劲的猜测是送给哪家姑娘的,不曾想这个东西是给他的。“谢了。”
“不必。”
从后侧下了峰,不出二里有一个热闹镇子,名为白衣镇。陈相与踏上石桥,看着河道两旁开着扇窗的人家,竹竿上撑着青布小衫倍感亲切。
两个姑娘坐在屋檐下酿酒,口中哼着绵软的小调。陈相与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姑娘们察觉到有人看抬起头。陈相与也不臊,扬起唇角对着伊人轻笑。
江西泽不动声色的阻住了二人相遇的视线。
陈相与趴在石桥栏杆上,看着河面碧水映出陈皮那张陌生的脸。摸着下巴上上下下的照了一遍,惋惜道:“啧,这兄弟一看就是个老实人,顶着这么一张便宜脸,泡姑娘都得多费劲。”
江西泽淡如秋水的瞥了眼那跟陈相与眉目传情的姑娘,径自下了桥。
陈相与知道他定是想起了自己劣迹斑斑的前科,不由心虚吐了吐舌头。
前边有个祠庙,人来人往香火不绝。原本是个寻常事,可陈相与看清牌匾之后不免有些意外,这个祠庙竞跟他还有些渊源,这竟是间清平祠。
前来拜谒的人挺多,陈相与心中道奇。平阳清平虽被百家奉为双圣,各地皆有祠庙,但都是玄门中人所建,修道之人拜谒。还从未见过普通百姓崇拜。
江西泽错身让着路人。轻提衣摆,踏进大殿。
陈相与跟着进去。望着殿中塑像,白衣若雪,风骨凌然,眉目间也是流云拂地的儒雅。不由觉得心虚。
一个拜谒完起身的老婆婆腿脚好像不方便,起身时陈相与帮忙扶了一把。“大姐你们知道拜的这是谁吗?”
那个老婆婆见陈相与一脸憨厚,挎起篮子和善道:“当然知道,这可是清平圣人。”
陈相与心想,竟然知道。“你们拜他做什么,一不保财二不送子的。”
老婆婆责备道:“怎么能这么说,你不知道……”她跛着脚在旁边庙祝解签的椅子上坐下,轻轻捶着腿。
陈相与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要讲故事。果不其然,她坐好后开始娓娓道:“我们这个镇子的人,都是从秦岭那边逃过来的。二十年前,有个叫……叫什么与的魔头,放蛊十分了得。”
陈相与心想,怎么又跟自己有关?
“那个魔头放蛊了得,把白城风家给灭了门。我们这些人都是在风家做活的,家里那些用剑有五颜六色光的人都死了。那个时候我可吓死了!”妇人讲到此处仍是心有余悸,瞪着眼睛比划道:“你可不知道有多可怕,那天晚上魔头可杀红了眼,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额……”陈相与挠了挠眉头。觉得还是要纠正一下。“那个……他,那个魔头好像本身就穿了一身红色衣服。”
妇人笃定道:“不是,白的!”
陈相与无奈挑眉,穿什么衣服没人比他这个魔头更有发言权了。“你见过?”
老婆婆压低声音。“我当时躲在牛棚里,偷偷撇了一眼,那个魔头胸前还是白色的,可不就胸前没溅到血吗!”
陈相与尴尬蹙眉。“这个……”
无意跟妇人挣这种不伤大雅的细节,问道:“后来呢?”
老婆婆道:“后来我们就逃出来了,一路往北,也不知道去哪,反正就是逃。逃到这里被前边的山峰挡住了路,就索性在这里安了家。”
陈相与心道,你们可真会逃,从百里之外逃到魔头家门口。
“你们逃命跟清平君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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