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咏此时被弗林特留在树下,自从上次的事件以后他再也没有把它从鞘中拔出,而这把长刀现在就像一把普通的武器,不会有穿透心灵的声音从中流出。
何塞也在思索,“你说过这是一把魔法武器。”
“嗯,数百年前由家族的匠人锻造出的武器,它的制造方法据说已经失传了。”
“你不是第一个使用者吧,那、在你之前的那些使用者……”
弗林特知道何塞在担心什么,他不想让他产生忧虑,但没有选择隐瞒。“我的确不知道那些人最后怎么样了,长老们说在我之前家族中已经上百年没出现过能使用它的人。”
他就连使用圣咏这件事是否会导致受难体制的诅咒发作间隔缩短都不得而知,弗林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一切未明时尽量减少拔刀的次数。
可是这样一来,他很可能无法保护自己重要的人。
何塞跟弗林特想到了一起,他严肃地说:“尽量不要用这个邪门的东西,我相信你的身手,我也会努力保护自己,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
弗林特面具后传来短促的笑声,“嗯,我听你的。”
从靠近树干的一侧枝桠传来沉闷鼓掌的声音,原来是米迦尔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本空白的笔记,本来想记录更多关于猎人的情报,却在两人的对话间不自觉地鼓起掌来,声音沉闷是因为他是隔着纸张来拍手的。
由于吸血鬼的血液流动非常缓慢,何塞很难立刻做出脸红的表情,但他还是急促道:“你一直在这里?!”他还以为米迦尔早就已经从树上下去了!
“不然呢。”学者语气里带着幽怨,指指离地好几米高的自己当啷着的脚,“我怎么下去?是你给我拎上来的!”
“米迦尔一直都在。”
弗林特适时的补充加剧何塞的尴尬,他默默扶额,只好说:“那我们下去吧。”
说完,何塞轻巧地落在地上,转身对着米迦尔所在的位置下方伸出胳膊,“来来来,不要怕,直接跳,我会接住你。”
“你你你一定要接住啊!”黑发学者把自己的新笔记本塞进怀里,蹭着树干准备发力,却在一鼓作气的一瞬间被人按住了肩膀,是弗林特。
米迦尔哇地大叫,身体差点没能平衡住,满头冷汗道:“怎、怎么了!”
“我带你下去。”弗林特按在米迦尔肩膀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
“厄,不用这么麻烦,我让何塞接住我就……”
“你想一直待在树上也可以。”弗林特的语调里即使平静非常,也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威胁意思。
“…………那就麻烦你了。”年轻的学者非常识时务地败下阵来。这种隐隐的恐怖感是怎么回事。
米迦尔乖乖就范,任由弗林特在跳下去的时候把他一手抗在肩膀上安稳落地,何塞悻悻地放下胳膊,还以为自己被嫌弃了。
待三人都平安来到树下,没人闪了腰也没人再接着尴尬,茂密树丛被一双带着皮手套的手拨开,一个扎着金色马尾的高挑身影拍拍身上沾着的树叶,语气无奈,“真是让我好找。”
“公爵阁下?”何塞惊讶地发现来人非常眼熟,正是风尘仆仆的诺斯女公爵佩拉格娅。
一身骑装的女公爵叉腰看着在场三人,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何塞身上,“本来我给奥尔加送信找你,结果她说你跑到山下来了,你是不是很喜欢在猎人扎堆的地方乱跑?也许上辈子就是在猎鹰眼皮底下乱窜的兔子吧。”
跟女公爵在歌剧院分别的时间也只有几天,何塞却想说一句许久不见,“给您的城市带来不小的灾祸,我很抱歉。”
佩拉格娅噗嗤一声笑了,忍不住走过来揉揉他的脑袋,“说得好像是你做错了什么一样。你没有错,不需要道歉,倒是我没有尽到地主之谊,让你有段糟糕的经历了,何塞。”
听了公爵阁下的话,何塞心里却不是滋味。这些事情真的都跟自己无关吗,他能够旁观这一切的发生,然后告诉自己可以无知无觉地继续这样下去么,显然不能。
但何塞依然接受了女公爵的好意,问道:“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要找你。”佩拉格娅笑眯眯瞧着他,身后钻出两个小身影。
“何塞哥哥!”
兴冲冲跑在前面差点摔倒的是奥尔,跟在后面时刻注意弟弟安危的是爱操心的克洛,两个小男孩来到何塞跟前,一边一个拉住了他的手。
“这家人一直想来感谢你,所以我就带他们过来了。”女公爵在一边解释,指指站在自己身后不远,树丛之外正双手合十向他们所在的方向不停致谢的一对夫妇,这对夫妇身边还有个神职人员打扮的年轻修士,面色拘谨地一同望着这边。
“谢、谢谢你救了我们,我们是特地来道谢的,很快就走了。”别扭的哥哥克洛扭过一边脸,何塞忍不住去捏了捏他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看到他们健健康康的样子他同样感到开心。
“不用谢,你们也同样帮助了我,我们是齐心协力一起得救的。”
“何塞哥哥接下来要去哪里?会留在帕托吗?虽然我们要回家了,但我和哥哥以后还会来看你的!”奥尔摘下自己的十字架举到何塞面前,“这个是我的宝物,我想送给何塞哥哥!”
何塞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蹲下/身把十字架接过来重新给男孩戴上,“我已经有自己的护身符了,所以我希望这个十字架能继续保佑奥尔,好吗?天使、厄,天使一定会庇佑你和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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