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能为你们抵挡风暴的人,就在此时此刻,慢慢回想起自己的祖先在两千年前是怎样战斗的吧。”
“在离开之前,我会盯着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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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塞手里捏着从吊坠上拆下来的青金琉璃,把它拿到屋内照明用的水晶灯前,透过光亮观察它内部的颜色。水晶折射出的水蓝光斑落在他眉眼之间,何塞眨眨眼,把青金琉璃转了个角度,那光斑又变成深深的墨蓝。
何塞把石头握在手里,感受手掌包裹的异物不规则边缘带来的硬硌感,微微嘟囔着,“好神奇,为什么光的强弱和角度不一样,这颗石头会有这么大变化?如果只是个用来储存声音的介质,不需要长得这么花里胡哨吧。”
“你在紧张。”弗林特拿来刚沏好的香草茶和两个茶杯,挨着何塞坐在床沿,床铺因为两个人的重量而下沉了一点高度,他给何塞递过去一杯茶,作为交换把青金琉璃拿了过来摩挲着上面的棱角。
“别蹭!万一蹭掉一个角它用不了了怎么办!”
何塞急了,连忙把石头抢回来自己收着,弗林特微微一笑,说道:“看吧,你就是在紧张。”
自己的恋人已经在房间里纠结了一个小时,他既没有把青金琉璃放进触手可及的影石盘里,也没有干脆放弃得到里面埋藏秘密的念头,何塞在两个举动间反复横跳,自己跟自己卯上了劲。
何塞肩膀垮了下来,歪头靠向弗林特胸口。“很明显吗。”
“你紧张的时候闲话会尤其多一些,自己没发现吗。”弗林特自然而然地揽过对方的肩膀,轻吻他的发顶。“你曾说布雷克·科罗塔把它藏进了自己的身体。”
“嗯。布雷克他因为灰泪的毒性,身体坏死到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也虚弱到不再需要人血维持神智,我想、灰泪已经彻底击溃他恶魔之血构筑的身体机制了。”何塞盯着手中的石头,回想起从布雷克化为灰烬的身体里发现它时的情景,那时的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认为它很重要,否则不会被养父藏进身体来保护。
也许是神匠“临终”前交给他的,也许是他通过某种途径发现的,但可以确定的是布雷克·科罗塔没有在最开始就把他交给何塞,一定出于自己的思考跟私心。布雷克的愿景和他曾留给何塞的话一样,希望他“健康快乐地活着”,这颗用以连系过去与现在的传声筒跟他原本的打算相悖,不过他最终并没有选择销毁它,可能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又不愿这段过去彻底不为世人所知,所以才让何塞发现并带走了它。
“布雷克带着我隐居深山,又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致使这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在最后的时刻来临前安排好我的‘转化’,又给塞拉米亚斯女士去信,要她前来替我压制新生儿的渴血症状。”
弗林特接过话头,“原本依照布雷克·科罗塔的设想,你会遵循他的嘱咐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休眠,等醒过来的时候就能得到真正的自由,这听上去像是他料定在你沉睡期间密督因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何塞至今也没弄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他甩甩脑袋,接着说:“可是我没到二十年就被唤醒了,你和尼奥先生找到了我,是因为塞拉米亚斯女士很清楚有着她祝福印记的我会藏在哪里,而她的目的是为了让你这个博纳塞拉未来的族长大人在押送我的过程中得知被人类埋藏的关于天使跟恶魔还有吸血鬼的真相,以此来寻求改变。”
何塞和弗林特如今已经知道绝大部分真相,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大概只有那件没人说得清的事,也是被不速之客提亚斯挑起的疑问——为什么五百年前神匠伊诺突然要解除恶魔屏障。
可是想到这,何塞沉下脸,“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过去的事情既已发生,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没用吧。”
他在主观上非常不愿意去着提亚斯的道,他很清楚那个男人是故意挑事,就跟这帮人道貌岸然地替他不甘和愤恨一样,别人想象中的他跟真实的他根本不同,可有的人就是愿意按自己内心的描摹给他人安上不同的符号和光环,实际怎样不值得他们关心。
弗林特拍拍他的肩,“我不会说把石头扔了这种话,但你其实很害怕若是知道神匠过去的所作所为真的伴随罪孽,你也会不遂本心地跟着负罪。”
何塞无声地微点了点头,他跟弗林特相处的时间就算比照普通人的一生都非常短暂,可他却在短短时间中成为了最了解他的人。
“明明有途径知道却选择逃避,这是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何塞目光微微一动,流露出难言的彷徨,“他是我。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不该跟过去告别。”
何塞的笑容伴随着苦意,“果然有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最轻松。”
他能理解布雷克他们在那一刻想要保护他的心情了,只不过这是过来人才能体会到的心情,所以又变成了一个悖论。
弗林特提议,“我先看,然后再根据内容考虑转述给你?”他作为一个非亲历者,心理负担会小很多。
何塞猛摇头,狡黠道:“不行,万一你看过之后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弗林特感到自己背起一口天大的锅,马上说:“绝对不会。”
玩笑话过后,何塞反倒不那么紧张了,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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