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失去一半的记忆都没忘记这一段,这是神在故意惩罚我么。”
这一次拉尔修陷入回忆的时间有些长,等他回过神来,星星们已经转向另一个角度,篝火熄灭,人群早已散去,偌大的空地上只余下他一个人。
不,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弗林特·博纳塞拉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前方,绿眸中含着寒冰中即将喷薄欲出的怒火,似乎能将周围的空气点燃,他听到对方紧握刀刃时骨节发出的脆响,而这双眼睛和这个身形,触动刚刚从回忆里脱身的拉尔修的神经。
“弗林特·博纳塞拉……你、”拉尔修话语中埋藏着懒得掩饰的蔑视,可这时他听到另一声轻巧的脚步从自己背后传来。
拉尔修不顾前方地回过头。
何塞静静站在他背后,面上虽然表现得克制而冷静,实则这其中有很深的探究和微微的……敌意。
他的模样也让拉尔修恍如昨日。
因为这个样子实在太像过去拉尔修犯下“过错”时面对的那个伊诺了。
可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一切的时候,拉尔修平日里平和无害的外壳骤然脱落,他低吼道:“为什么你会回来……密督因根本不值得你再看一眼!”
“我才是该提问的那一方,赛斯特·拉尔修。”何塞说着,目光上移注视对方深紫的双眸,问道:“为什么你要对博纳塞拉家族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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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为什么你要对博纳塞拉家族下手。
问出这个问题的余韵还未落地,何塞就已经在观察拉尔修脸上的细微表情,他心想,如果眼前的男人能把所有真实的心思藏住,而把虚情假意表露于外,那么自己真的可以看透这个人的谎言吗。
而在听到何塞的质问开始,拉尔修就紧蹙眉头,他不像在看着眼前的何塞,而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已经不再任何地方的人,以至于这份默然过去很久,久到弗林特按捺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别动,博纳塞拉,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很有可能不小心捏死你。”
拉尔修没有回头,但冷到彻骨又傲慢至极的话音已经传进两人耳朵,弗林特不以为意,但何塞还是担忧地用眼神制止对方,表示现在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他在等待拉尔修回答他。
“你们从哪里听说我把博纳塞拉怎么样了?”
终于,拉尔修说出点像样的话来,他静静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不知是讽刺还是悲伤的神色,“你因为这点小事就回来了?何塞,你这样会让我感觉自己付出的代价非常浪费。”
“小事?”
何塞恼怒地重复这两个字眼,但在他开口前,弗林特已经先于他一步来到拉尔修跟前扼住他的咽喉,祖母绿般的眼眸闪着愤恨跟痛苦,他嘶哑道:“是你杀了他们对吗?!我的父母……你在我们离开后就对他们和博纳塞拉下手了!”
不知怎么,拉尔修竟然没躲开弗林特的突然袭击,他仰起脸平视猎人,面无表情地说:“我杀了弗朗西斯和贝利亚?抱歉,虽然我对博纳塞拉恨之入骨,但你父亲是我颇为欣赏的男人,曾经的咒法部队也跟我关系不错,至于你母亲,虽然她是个博纳塞拉,但我不介意放她一条生路,所以这份诋毁恕我不能接受。”
“你什么都没做?”
何塞将信将疑地问道,他感觉不到拉尔修身上有什么异常,但的确、自从失去一半的血,对方的气息变弱了许多,他甚至没有发现何塞的接近。
可以说现在的拉尔修仍在恢复元气,这种状态迎战弗朗西斯先生和贝利亚夫人,他不可能全身而退,还是说……这是伪装?
“我不理解你口中什么都没做的意思,何塞。”拉尔修拨弄着手指,淡淡道:“有眼睛和耳朵的人都能看出我厌恶天使教会跟博纳塞拉,他们没一个好东西,简直是小人跟懦夫的结合体,我要让他们一个不剩地消失,但在消失前,我不介意先让他们自相残杀。比如教会把博纳塞拉定为异端,或者让吸血鬼去把几个猎人转化之类的,哦对,我忘了,猎人不能被转化,他们接触到吸血鬼的血就会死……可是说不定有例外呢,一百个里面能活下来一个也算不错,然后再看这个倒霉的猎人因为变成自己最憎恨的东西而自尽……或者他的昔日同僚会先动手处理掉他?这也说不准,反正那是个一点情面不讲的家族,什么恶心事都能干得出来吧。”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收进弗林特耳中,他颤抖地收紧手指,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你说什么?!”
丝毫不介意自己的颈骨传来即将折断的不妙声音,拉尔修咧嘴轻笑:“弗林特·博纳塞拉,你根本不爱你的家族,背弃它远走高飞,事到如今装作理解又心痛的模样滚回来有什么用呢。嗯?那一大家子里面还有你念念不忘的人么,你那两个舅舅无可救药,你的几个表兄弟一无是处,对了,还有个尼奥利亚·博纳塞拉,你的监护人,你还需要他给你唱摇篮曲才能夜里不做噩梦么。”
“你给我闭嘴!”
何塞忍无可忍地对拉尔修吼道,他同时推开凶悍如野兽的弗林特,给即将失去理智的恋人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告诉他别轻易接触拉尔修,别忘了这个人可以通过接触人体读任何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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