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有分寸。接下来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上去吧。”何塞把斯卡亚的书从米迦尔怀里抽走夹在胳膊底下,给对方续上取暖用的晶石,宣布道:“我觉得你挺冷的,感冒了可不好,我还指望你在三十六个小时之内做完地狱之门爆破装置的试做品呢。”
米迦尔一脸绝望,仿佛面前的何塞是个黑心至极的老板,“什么时候有这个时限了?!”
何塞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不接受任何反驳,“那我把你送回船上喽,弗朗西斯先生那边应该也准备好了,正好伊丽莎白和塔尔尼也能支援你。哦对,我从歌洛仙带了营养剂,吃一顿顶三顿,你多吃一点,加油啊。”
“喂喂喂——!”
黑发学者的惊疑还在嗓子里就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何塞夹着贴满标签的记录书来到刚刚停留的地方,被一个从身后而来的怀抱拢进怀里。
“你把米迦尔支走是因为知道我来了,还是真的要剥削他?”
弗林特的吻烙在何塞后颈,顺利激起后者一阵酥麻,何塞借着恋人的手当书架,翻到贴上标签的其中一页,义正言辞道:“我有那么假公济私吗。”
“那就是两个都占。”弗林特就这么坐在了结冰的地面上,让何塞坐到自己腿上,一只手环着他的腰,“要我帮忙吗,助手二号也很有用。”
“助手二号先生,请不要摸我的腿,影响效率的助手小心被回炉重造。”何塞把弗林特的手从自己大腿上捏起来拎到一边,干脆地合上书本,“这个工作结束了,不需要解放陵墓里更多的人手。”
这倒是弗林特没想到的,他轻声问:“没问题吗。”
何塞向后靠了靠,弗林特的怀抱永远都能为他带来暖意,“六个已经是幸运了,至少现阶段他们能不出问题就是万幸。让过去的战士们苏醒充当战力听起来很美好,可人是会变的,这种变化就是我不敢赌的部分。”
米迦尔找到的这本书的确帮了何塞大忙,但也仅止于此,密督因人不能靠着这种近乎接济的行为往前走,活着的人才应该肩负起未来,过去的亡灵可以指出道路、可以靠着对这片土地的牵挂拉上一把,但是充当神兵天降般的救世主,他们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责任。
一旦被人依赖就可能被裹挟着肩负起更多职责,现在吸血鬼们也许会认为这些是举手之劳,可是当身上的重担愈发沉重,心境也会随之变化,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曾经的伊诺·特里斯维奇身上。
弗林特抱紧自己温柔的恋人,低低地道:“密督因过去开启地狱之门的地方有二十二处,教会分身乏术,想毫无遗漏盯着这些地方很难,但是何塞,你知道如果是我的话可以守住。”
“那样你会分心消耗不必要的精力,为什么黑鸦销声匿迹了?它也是为了避免这种消耗。我猜测恶魔一旦受到不能自愈的伤势后必须返回地狱的某个地方才能恢复,所以它很谨慎。”
何塞不理解这种既谨慎又必须杀死“同类”的心态,吉南召唤出非比寻常的恶魔,似乎就是在期待它不按常理行事的杀戮,他对那个黑暗的地狱和信奉混沌的信徒都抱着一种不敢苟同的态度,那个世界原本离他们很远,可却在如今被毫无道理地拉近了。
“咳嗯。”
何塞的思绪被打断,原因不在于身边的弗林特,而是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站在不远处的塔尔尼·奎恩。
“我想起来有本珍藏的日记被我放进冰棺忘了拿。”娃娃脸的研究员边解释边用力咳嗽,却不能阻止自己的嘴变成夸张的形状,“老板,您介意向我介绍这位差点动摇我直男取向的超级大帅哥是谁吗?”
弗林特把头偏到一边,他不是没有注意到有吸血鬼接近,但他能察觉到的气息没有敌意,也就没出言提醒,可是他忘了把脸遮住。
“你的老板夫人。”何塞板着脸,把弗林特抿嘴憋笑的脑袋搂在自己怀里。
“啧。”塔尔尼脸上果然如此的神色跟嘴里发出的不失偏颇的遗憾声互相作用,让整个空间的微妙气氛更浓了。
“‘啧’什么啧,你的冰棺在下层。”何塞愈发冰冷地盯着塔尔尼,毫不怀疑对方刚刚在表达某种可惜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目光中蕴含的话语太过于指向性,塔尔尼不敢停留,溜着墙缝到下层取了东西就跑,但他不忘一脸坏笑地发出一连串啧声,嘴里喃喃“我过去还参加过老板能不能找到老婆的反方辩论会呢”。
在何塞露出危险的笑容亲自出手赶人前,刚刚苏醒没多久并不想马上回冰棺的研究员一溜烟消失无踪,陵墓里的冷空气也跟着被驱散了几分。
弗林特轻咳一声,耳朵尖难得地有些发红,“既然已经没事了,我们也出去吧。”
“问题是我们俩没地方可去,邪恶女巫号船舱里现在可谓人多眼杂。”
何塞露出无奈的笑容,他捧起弗林特的脸,将他们的距离拉得更近,认真地吻着对方的嘴唇,然后又认真地在上面啃了一口,“算算时间,我的‘秘密研究’应该快出成果了。我们可以回歌洛仙,只要不再浪费液态水晶,一号分析机应该欢迎我们回去。”
弗林特挑眉,自己似乎在那些魔工机械的记录里被贴上了祸国殃民的标签,“但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猎人的日常训练已经不适合我了,我总要找点事干保持自己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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