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刘大夫!”,陈二狗一边眼泪婆娑,一边使劲砸着门。
半晌,门后才传来动静,“大半夜的,谁啊?”
屋内的人根本没有开门的打算,只是隔着门问道。
陈二狗听出他声音是那日药房内的伙计,不竟急切的说道:“小阿哥,是我!我前些日子还来买过药的,你开开门,我找刘大夫,我阿爷他快不行了。”
说着说着陈二狗声音竟然有些哽咽,门后半晌没有动静,陈二狗正准备再次拍门时,药房内传来一声叹息,伙计这才开口回道:“刘大夫歇下了,你先回去,明早再来吧。”
陈二狗一听急了,扒着门缝往里喊道:“小阿哥,我阿爷他等不起啊,求你帮帮我吧。”
那伙计也是个心好的,虽然上次得了刘大夫的教训,可人命关天的事,他也不敢视而不见,只得道:“那你等一等,我去叫他。”
说罢那伙计就进了后院,可没过多久,后院响起一声咒骂,那伙计被训了个狗血淋头,灰头土脸的出来对陈二狗道:“刘大夫让你先回去,明早再来。”
这人命关天的事,哪里等得,陈二狗急的抓耳挠腮,“小阿哥,你可有说我阿爷等着大夫救命?”
陈二狗还以为是这药房伙计话没说完整,刘大夫才让他明早再来。
哪只那伙计委屈的道:“说嘞,这么严重的事,怎么可能没说。”
“这人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怎么能等,刘大夫!刘大夫你开开门!”,陈二狗急的就差没破门而入了。
可任凭他将这门拍破了,刘大夫却始终没点动静。
到后来,嗓子都喊哑了,却只得了邻居几声叫骂,实在没有办法了,陈二狗无力的靠着木门滑坐下来,双手捂着面庞哀哀哭泣,为自己的无能,也为命运的不公。
可缩在这里哭有什么用?陈二狗拍了拍脸颊,站了起来,看着刘氏药房紧闭的大门,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为了让这个姓刘的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声嘶力竭的喊道:“走水啦!快逃呀!”
这一声呼喊,犹如落入静池中的石子,立即炸开了锅。
四周漆黑的房屋中纷纷亮起了亮光,不时有人从房屋中跑了出来,刘氏药房的大门也被人撞开,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走水了?哪里走水了!”,那男人似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听见走水,吓的不清,和四周的人群一样,正哆嗦着想要逃窜。
陈二狗终于见到了人,赶忙跑上去拉着刘大夫道:“刘大夫,你可算出来了,我阿爷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刘大夫看着眼前这个瘦不拉几的小孩儿,总算弄明白了,哪里是走水了,这分明是要逼他出来。
想着被这个像乞丐一样的人戏弄,刘大夫就忍不住怒从心起,他狠狠一甩手,横眉到竖,直接将陈二狗摔了个跟头,陈二狗后脑上立马肿起了个大包。
他指着摔倒在地的陈二狗怒骂,“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学着骗人,让我救人?我呸,你看的起病吗?穷酸骨头,贱的慌。”
陈二狗趴在地上,眼中一片阴霾,这话像刀子一样凌迟着他,他很想爬起来踹这个人渣两脚,可陈老爷子还躺在家里等他找人来治。
陈二狗将手摊开,他手心里正躺着几十枚铜钱,这是他家全部积蓄了。
“我有钱,全给你,请你去看看我阿爷吧。”,陈二狗没有抬头,整张脸都藏在阴影中,他不想让人看到他此刻脸上的屈辱。
哪只那刘大夫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他一巴掌将陈二狗的手打偏,铜板洒了一地。
“就你这几个臭钱还想请我去看病?不如留着给那老东西买张破布卷了了事。”
陈二狗拳头捏的死劲,他一直在心中告诫自己不可意气用事。
四周逃出来的乡亲们正围着他们指指点点,刘大夫似乎觉得这样太有失风度。
他正了正衣衫,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对着一旁的伙计道:“回去。”,说罢便向着刘氏药房内走去。
“求你救救他。”,他厚着脸皮再次开口道。
陈二狗不甘心,阿爷是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这些屈辱和阿爷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刘大夫却充耳不闻,将陈二狗的哀求抛在脑后。
这时站在一旁的药房伙计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上来扶起陈二狗,对着刘大夫道:“掌柜的,我跟着你也学了点皮毛,不如就让我去走一趟吧。”
刘大夫闻言,心中不愿,在他看来,这个没什么油水的穷小子,根本不值得他这么折腾。
眼前这个伙计实在不得他心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替这小子说话,还是得换个会察言观色的比较省心些。
刘大夫虽然心中不忿,但也算顾及着体面,见四周乡邻正指指点点,也不好拒绝,只得摆着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道:“快去快回。”
陈二狗心中焦急,这伙计愿意去看看他阿爷,他已是千恩万谢。
两人一路拔足狂奔,等赶到陈二狗家中时,陈老爷子都快没了气息。
药房伙计,擦了擦额头的汗,快步走过来一看,顿时傻眼了,陈老爷子躺在床上,肚子大的像个孕妇,还有一丝恶臭从他身上传来。
那伙计用手按了按陈老爷子的肚子,里面似乎塞满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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