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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栏内突然少了很多人,竟连破旧的帐篷都空出来好几间,人们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样子,麻木空洞。
    至从那天申均延在地上挣扎着哭喊过后,他像憋着一口气般又恢复了过来,只是对谁都是冷着一张脸,更多时候只是静静坐着不说话。
    如果说以前的他还有一丝生气,那么现在的他,却连一丝人气都没有了,陈二狗很多时候都会觉得,申均延或许已经死了,现在杵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尸体,可有时陈二狗又可以从他暗沉沉的眸子中窥见一场倾盆大雨。
    围栏的木门打开了,一左一右走进来许多衙役,他们进来后就围着围栏边缘四散开,赵县令从后面走了进来,他脸色阴沉,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看来短短几天,宋守山的人没少找他的麻烦。
    四散开的衙役有了动作,他们钻进一个个帐篷将那些躲在里面瑟瑟发抖的难民们提了出来,不多时,围栏前的空地上就挤满了人,陈二狗和魏争等人也挤在人群中,他看着那些衙役手中拿着的刀,不知为何就想起了荒山的传说,总觉得这赵县令有些来者不善。
    果然,等所有难民们都聚在这空地上时,那些拿着刀的衙役挨个站到了他们身后,魏争心中不自禁的一跳,抓住陈二狗的手紧了些。
    站在他们身后的衙役不客气的踢了魏争一脚,示意他安分一些。
    “我把你们请到这里一日三餐的供你们吃饭,你们竟然还想逃出去告密?”,赵县令接过衙役手中的长鞭,阴沉沉的走了出来。
    陈二狗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死了那么多人,为防止有人告密,赵县令断不会放任他们活着离开。
    难民们还缩在一起瑟瑟发抖,赵县令沿着这群人外围慢慢走着,说到不舒心的地方时,时不时拿手中鞭子挥在这些人身上。
    陈二狗担忧的往申均延的方向看过去,他正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蓄势待发的身子绷的紧紧的,陈二狗知道,他一定是在酝酿着什么。
    身后的衙役们,在赵县令的示意下将挤成一团站着的难民们都推来跪了下去。
    长而冰凉的刀刃落在一个个瑟瑟发抖的脖颈上,激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有的人已经吓瘫在地上,有的人在拼命告饶,还有的人,在诅咒憎骂那些最开始企图逃跑的人。
    申均延顺从的伏在地上,他没有发抖,也没有挣扎,尽管现在正有把随时取他性命的刀正悬在他的脖颈上。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冷静过,估算着赵县令的方为,等着猎物慢慢走近。
    终于,赵县令到了他斜前方一点,他拿着鞭子抽在他前一个人的身上,然后转身往后走。
    申均延像一头暴起的豹子,在渐起的水花中猛的扑了过去,他手中是一条从衣服上撕下来的破布,在赵县令猝不及防间,狠狠勒住他脆弱的脖子。
    他的力气太大了,赵县令手中的长鞭脱落,两手死命拉扯着布条,口中发出嗬嗬的破风声。
    他这一举动来的又快又狠,赵县令快被勒断了气,好在衙役们反应及时,三四个上去拉扯,才勉强从他手下将赵县令拉了出来。
    赵县令失力的跌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他脖颈间一条深深的乌黑淤青,申均延被人拉扯着踢跪在地上,赵县令爬起来摸着脖子狠狠给了他一脚。
    “不知好歹的东西,把他们通通都给我杀了!”,他气急败坏的躲在衙役背后,指着跪在空地上的难民,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
    一时间哭嚎声更甚了,一个个拿着长刀的衙役,把刀刃在惨白的脖颈间比了比,找了个更好落刀的位置。
    陈二狗感受着冰凉的触感,他拉着魏争的手问:“你怕吗?”
    在这生死悠关的关头,魏争只是安慰的笑笑说道:“不怕,只是我才刚明白自己的心意,实在太可惜了。”
    “什么心意?”
    “我爱上了一个人,爱了很多年,只可惜现在才明白过来。”
    不知为何,陈二狗听见他这么说时,心中一跳,情不自禁的问道:“那他也爱你吗?”
    魏争失笑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想告诉他,可我怕他再也不理我。”
    顿了顿,他继续说:“不过我现在决定告诉他了,因为再不说就真的没机会了。”
    陈二狗侧头看着他明亮的眸子,美丽的吊稍眼中正完完全全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他的神情很专注。
    “你愿意接受一个偷偷爱了你很多年的人吗?二狗哥。”
    陈二狗心中竟然没有一点惊讶,好像魏争本就该这么问他一般,他竟然一点都不排斥,他想或许自己内心也是会恐惧他离开的吧,他甚至还有一丝窃喜和如释重负。
    如果在临死前可以和他共赴黄泉,想想也挺不错的,更何况比起来是自己更加离不开魏争吧,明明是自己更依赖他一点。
    他情不自禁点头的样子差点让魏争飞起来,如果可以忽略悬在脖颈上的那把刀的话,他一定会高兴的在地上蹦上两三圈。
    “动手!”,赵县令站在人群后恶狠狠的说道。
    身后拿着长刀的衙役可不会管这些人的哀求,他吐了口唾沫,高高将刀举了起来,陈二狗看见赵县令正站在前面笑着。
    他紧紧拉着魏争的手,闭上眼,竟不是那么怕了,就算被人丢弃在那腐臭的尸坑中,如果有魏争陪在身边的话,好像也不是件太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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